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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裴如昼实在想不明白, 太子为什么要把自己和戚白里这里两个皇宫中可有可无人, 一起叫到东宫里面去呢？
镇西大将军府，离太子府不远, 马车还没有走多长时间, 就到了目地。
和华章宫不一样是, 东宫是前些年才建成。远远看去，楼宇风格就与华章宫非常不同, 掀开车帘那一刻，裴如昼很是好奇地向着前方看去。
要是用一个词来形容话, 那便是“清雅”。
和他不同是, 戚白里始终垂着眸, 他看上去好像真一丁点兴趣都没有。
“裴公子，六皇子这边请。”东宫人走了过来, 将他们两人带了进去。
在各种假山还有回廊里穿了不知道多久，裴如昼终于看到了一座小楼。
这一座小楼临水而建，一点朱漆都没有刷，水汽常年向上弥漫着, 小楼木材看上去也不是那么好了，但是配着暗色竹帘，却别有一番风味。
“如昼, 你们终于来了。”
看到裴如昼后, 坐在窗边太子也缓缓地站了起来。
太子视线直接落在了裴如昼身上, 他压根就没有将戚白里多看一眼。
之前在皇宫里面时候, 就算大家都不喜欢戚白里这个六皇子, 但是见到他之后，该有礼数还是有。裴如昼记得只要自己和戚白里在一起，众人都会先向戚白里行礼或者打招呼。
有了之前一些对比，太子现在表现便尤为奇怪，裴如昼忍不住轻轻蹙眉……
东宫这边人，将裴如昼和戚白里带到了小楼里面。
而同一时间，那人也想起了不久前太子一番话——实际上裴如昼感觉没有错，这一次太子预计要请客人，确只有他一个。早晨听说戚白里也在这里后，太子这才皱了皱眉，将戚白里一道叫了过来。
用他话说“如昼就是性子好，与谁都能当朋友。就连老六，他都能相处下去。算了，一道把老六叫来吧，不然如昼一定要推脱……”
彼时他虽然是笑着说出这番话，但言语里面却满都是对戚白里不屑。
正想着，几个人就已经走到了太子身边去。
裴如昼忍不住好奇地向周围瞄了一下，然后他有些意外看到——窗边那个小桌子上，整整齐齐摆放了很多亮蓝色釉面小碟。而碟子里盛着，全部都是他熟悉来自于西域瓜果。
……裴如昼和郡主来凤城时候，只带了一些果干什么。像现在他看到这些新鲜水果，都是不好保存东西。
要是裴如昼了解到没有错话，要想趁新鲜将这些东西带到凤城，绝对不是一件容易事情。
见到裴如昼在看，太子直接说“如昼从小在昼兰关长大，这些东西应该全都是你喜欢吧？”
“是，”裴如昼赶紧点头，意识到自己这样有些不合礼数后，又赶紧摇头说，“谢殿下。”
太子笑了一下，示意他坐下，并说“如昼别与我这么客气。”
……我？
裴如昼觉得，自己和太子好像也没有这么熟悉吧？
但是对方身份地位摆在这里，裴如昼还是乖乖地坐了下来，接着太子才像是终于看到了戚白里一样，也叫他坐了下去。
虽然裴如昼之前一直在华章宫里面，但实际上他和太子并不熟悉。太子早就已经出宫建府，平常没事话不会回后宫来。
少有在后宫见到他时刻，太子身边都跟着宁从灵。
等等，宁从灵……
对了！一想到这个名字，裴如昼就记起了自己在九重天上看到那一幕，宁从灵好像单恋太子来着……
这次裴如昼来东宫，也是因为好奇这件事。
所以话说回来，今天宁从灵怎么不在这里呢？
不过是短短几息时间，裴如昼脑袋里面，就胡思乱想了一大堆东西。看到他这心不在焉样子，太子忽然开口问了一声“如昼，你在想什么？”
“啊……我在……”思绪猛地被打乱，裴如昼先是愣了一下，接着竟然忍不住将自己心中想事情说了出来。
他看着太子说“我刚才在想……呃，那个宁公子今天怎么不在 ？”
这句话刚一说出口，裴如昼忽然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太子脸上表情，好像僵了那么一下。
而坐在他身边戚白里，也忍不住将视线落了过来。
等等，当年在九重天上时候，宁从灵似乎明恋太子来着，现在他们不会已经在一起了吧？
此时裴如昼，已经脑补出了一段轰轰烈烈故事来，并且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说……而同一时间在小楼里正在服侍其他人，却一脸意外和震惊看向了他。
和完全不在状况裴如昼不一样，这里包括戚白里在内所有人，全都知道太子和宁从灵关系……
东宫下人们，觉得裴如昼简直是胆大包天，而戚白里却忍不住低头轻轻地笑了一小下。
放眼整座凤城，恐怕也只有裴如昼一个人这么大胆了吧。
太子稍稍顿了一下，装作什么也不知道说“如昼怎么想起宁从灵了？”
没有办法，刚才裴如昼已经将话说了出去，现在太子这样问了，那他当然得回答这个问题才可以。
此时裴如昼实在是编不出来什么答案，于是他犹豫了一下，真把心里想内容说了出来“我只是记得太子殿下与宁大人关系不错……”
完了完了，这句话说出去之后，裴如昼都觉得自己这话怎么听怎么奇怪。
可是没有想到，听到他话，太子却并不在意轻声笑了一下，然后忽然抬起眼眸，看着裴如昼，并向他说“他最近心情不太好，要是裴如昼想见他话，我也可以叫来。”
“不不不，”裴如昼赶紧摆手对太子说，“不用麻烦了，殿下。”
闻言太子笑了一下，没有多说。
其实裴如昼真搞不懂，太子为什么要把他叫到这里来，毕竟他们两人是真一点也不熟悉。
简单说了几句话之后，太子便与他聊起了边塞生活，以及介绍起了桌上这些瓜果。
和一头雾水裴如昼不一样，一边已经被忽略掉了戚白里，却是知道太子意思。
——太子对裴如昼非常感兴趣。
虽然是亲兄弟，但实际上在此之前，戚白里和太子是一点也不熟。两个人这么些年加起来，也就说过不到十句话。
而太子所作所为，还有种种有关于他风流传言，戚白里虽然知道，可从来也不像朝廷之中部分人一样背地里不齿。
毕竟当朝太子行为，和自己早年在卫国见到相比，实在是小巫见大巫了。
然而就在太子一句一句和裴如昼说话时候，戚白里轻轻搭在膝上手，却一点点攥了起来。
他看到，对面男子穿着一件鹅黄色长衫，这长衫是锦缎制成，此时正泛着微微光亮，看上去简直贵不可言。
但是戚白里只觉得太子真是碍眼极了……
他手指忍不住一下一下在膝盖上轻轻点了起来。
在通常情况下，戚白里都觉得自己是一个非常有耐心人。
他并不怕等。
可是现在看到太子，戚白里却只想让他消失。
本来就对权力无限渴望少年，这一刻忍不住默默在心中想到——自己计划，或许应该再快一点。
太子毕竟是太子，现在虽然是中秋，早朝都停了三天，但是他仍旧要每天处理公务。
裴如昼和戚白里并没有在太子府待太长时间，在离开时候，太子不但给裴如昼送了一堆从昼兰关带来东西，甚至还有许多金玉饰品。
哪怕裴如昼百般推辞，太子还是叫人将东西放到了马车上。
在回程时候，看到裴如昼皱眉样子，戚白里忍不住问道“怎么了如昼？你不喜欢这些东西吗？”
虽然从小到大都被人瞧不起，可是戚白里却从来都没有真正自卑过。但不得不承认是，这一刻看到太子送东西，还有裴如昼手上那过分松垮银链，他忽然觉得有些尴尬……
没有想到，裴如昼反应和他想得不太一样。
只见裴如昼摇了摇头，接着说“不是不喜欢……只是不感兴趣。而且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它们。”
“如昼不喜欢金银什么吗？”
“是……”裴如昼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又突然摇头说，“这世上哪里有不喜欢金子人？我只是不喜欢太子送而已。”
语毕，他忽然看着戚白里说“比如你送这个，我就很喜欢！”
其实裴如昼刚才话，也只说对了一半。
戚白里就是这个世界上，鲜少对金银不怎么感兴趣人。
他人生前十几年，唯一感兴趣东西，好像只有权势。
戚白里从小就觉得，权势能够换来一切。
但是现在，看到裴如昼还有太子送东西，他忽然觉得……自己从前想，也不一定对，比如说权势就换不来人真心……
“我送你这个不太好看，也有些旧了。”
它配不上你。
这一刻戚白里想要将这天底下最好东西，全部送给裴如昼。
他对这天下和皇位渴望，似乎比之前更大了一点。担心被裴如昼发现，戚白里缓缓低头，将眸中情绪藏了起来。
可裴如昼却摇了摇头说“不，白里你送什么我都喜欢。”
他语气与表情格外真诚，真诚到戚白里忽然沉溺在了这温柔眼眸中，在这一刹那，忘记了自己所有欲望与宏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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