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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安静如鸡, 经纪人一直没有回应。
就在徐英美忍不住想继续追问时，卫生间房门却被人小心地叩了叩。
“英美前辈，你还好吧？我们什么时候可以使用卫生间？屋子里有摄像头, 换衣服很不方便。”
门外的声音小心翼翼。
南国很讲究前后辈制度, 徐英美平日在寝室内也喜欢以前辈自居, 女孩们可不想在节目里被扣上“没礼貌、不尊重前辈”的标签。
徐英美正为投票的事情焦躁不已, 哪儿还管的上别人换不换衣服？
不耐烦道：“不是有摄像头拍摄不到的死角吗？去别的寝室借卫生间也可以的吧？我肠胃不舒服, 还得起身给你让位置？”
她语气很冲, 吓得门外几个年纪偏小的练习生们瑟缩半步。
女孩们互相看看, 谁也不敢开口，只得用床单在墙角围了个遮挡区域, 手忙脚乱地换好衣物, 至于头发和妆容什么的，根本没时间打理。
临走时, 有人多嘴关心了一句：
“英美前辈，你身体真的不要紧吧？要不要请医生过来看看？”
“不要请医生！”
徐英美一激动, 又叫破了音。
她咳嗽两下, 才哑着嗓子掩饰：“估计是昨晚吃坏东西了，我没事，休息半天就好了。”
“那好吧，等我们学会了新版本的主题曲和舞蹈回来教你！”时间快到了，同寝室的几个女孩也没和她多客套，急匆匆地跑向训练大厅。
等门外动静完全消失，徐英美才松开紧握的拳。
手心甚至还留着几个极深的指甲印。
可此时的徐英美却完全感受不到疼痛, 只剩下满满的嫉恨！
教个屁！卖友善人设还卖到她头上来了！
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重！就算她想在节目里捆绑个练习生炒CP吸血，也会去找高人气的全smy，才不要找这种没什么存在感的练习生呢！
她翻了个白眼, 再度快速打字：
【徐英美】：经纪人？到底是谁赢了？你说啊？是我还是全smy？！
经纪人那边又沉默了许久，终于，在徐英美完全失去耐心之前，甩过来几张截图。
【经纪人】：英美啊，自己看吧。
经纪人冷淡的反应让徐英美心中一咯噔。
她突然有点不敢去点开截图。
没事的，别慌。或许是经纪人想要给自己一个惊喜呢？
徐英美深吸几口气，自我安慰，手指颤抖地点开第一张图。
这张截图是份公告。
M官方宣布，经核查，部分练习生的票数确实存在异常，目前已经升级系统，将扣除练习生的违规票数。日后也禁止出现任何刷票行为，否则将对该练习生进行处罚。
好！
早该这样了！
徐英美翘了翘唇角。
白宥莉一没观众基础，二没节目放送，甚至连个人资料都写的那么讨人嫌，怎么可能一晚上票数暴涨？！
而且她仔细盯着看过了，凌晨一点左右，当所有人票数都不动的时候，白宥莉还突然激增了几十票！
说不是刷票谁信呐！
可惜节目组没有直接说出以后刷票的惩罚是什么，不然还能给有威胁的对家刷一刷！
徐英美冷笑一声，心中暗自盘算。
使用这样的手段，她非但没有一点愧疚心虚，反而窃喜，要是能简简单单干掉对手，抢到出道位可就太值了！
娱乐圈本来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没点手段怎么活下去？自己不过是给单纯愚蠢的练习生们提前上一堂社会课，告诉她们人生的险恶罢了！硬要说的话，她们还得感谢她呢！
徐英美一边在心中罗列日后要帮忙刷刷票的名单，一边得意地点开第二张图。
截图时间是零点整。
看来是经纪公司那边截取的昨日涨幅排名了。
第一名：白宥莉（日涨幅5982票，总5982票）
第二名：徐英美（日涨幅4380票，总9567票）
第三名：全smy（日涨幅4316票，总16071票）
……
接近六千票……比自己多出一千六百票！
狗崽子可真舍得花钱刷啊！
徐英美咬紧牙，恶狠狠地滑动图片。
不过不要紧，M已经清票了，第一名一定是……
然而，等最后一张图片完全加载出来时，徐英美脸上狰狞的笑容却僵住了，面色顿时惨白如纸。
昨日涨幅排在第一位置、带着金色王冠的……
依然是白宥莉！
白宥莉！
阴魂不散的三个字深深刺痛了徐英美的眼眸，她紧攥着手机，不可置信地看了一遍又一遍。
怎么可能？为什么还是她？不是清票了吗？
她的票不是刷的吗？！！！
是不是经纪人发错截图了？！
徐英美急急忙忙放大截图，发现白宥莉名字下的票数从5982跌到了5810——票数还是有回落的，说明白宥莉票池中存在的异常的确是被清理掉了。
白宥莉只刷了一百多票？这怎么可能！
M这是要保皇？
她继续往下看，第二名，全smy（日涨幅3752票，总15507票）
呵呵，全smy被清掉了五百多票，日涨幅直接跌破四千！
她就知道，南国人排外是出了名的，一个混血儿根本不可能这么吃香！果然，票是刷的！
徐英美心中得意，继续往下翻阅：第三名金世证，第四名金代妮……
对比着上一章零点时的截图，每个人的票数都有小幅度回落，徐英美一开始还满心快意，可看到第五名时，突然意识到不对劲——
我呢？
我自己的名字呢？！
就算白宥莉霸占着王位不松手，我不应该也是第二名吗？！
徐英美睚眦欲裂的疯狂滑动图片，终于，在第十八位找到了自己的名字：第十八名，徐英美（日涨幅2155票，总7342票）
整整……整整清掉了两千票？？？
徐英美浑身都颤抖着，就算A班宿舍内暖气充足如春，她却依然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心直冲头顶，整个人摇摇晃晃的，连坐都坐不稳。
手指冰凉颤抖，连打字都只能打出一团乱码，徐英美顾不上许多，直接开启语音通话，语气尖锐满是质问：“我的票怎么会被清掉这么多？是不是M搞错了？”
经纪人倒是不紧不慢的，叹了口气：“没有搞错，《Prduce 101》原本的规定是，每人每天只能用短信投出一张票，但因为有人举报刷票，节目组经过核实，确实有人用相同的身份证购买了大量手机号投票。这部分数据就被清除掉了。”
“英美啊……你现在的成绩让公司很难办啊。”
徐英美所在的经纪公司并不大，当初也是看中徐英美的“成品”特质，才签下她，看能不能有所发展。
所谓的“成品”，就如同字面意思那般，是已经成熟的商品，既不需要公司再耗费人力物力去请老师培养，也不需要过多的宣传就能被大众熟知——毕竟经过这么多年徐英美孜孜不倦的宣传，谁还不知道，她十年前曾差点和少女时代一起出道呢？
公司肯送徐英美参赛，当然也是看重她的，节目还没开播，各项宣传也做的相当到位。
但高层们也不是慈善家，若是宣传不能变现为成绩，公司为什么还要在你一个未出道的练习生上投/资呢？同样的资源，拿去滋养公司签约的其他明星不香吗？
徐英美瞬间明白了经纪人的潜台词，她慌了神，不敢再像方才那样强硬地咄咄逼人：
“让公司再推推我，等我以后出道了，一定会报答公司的！”
“英美啊，主题曲被撤，日投票排名直接掉出出道位，上面已经有人对你不满了。”
经纪人叹了口气，到底是自己签进来的孩子，总不能见死不救：
“现阶段肯定是不会再开放推广渠道给你了，这样吧，你自己也努努力，争取在第一轮公演搞出点爆.炸.性话题，下次投票时也挤进出道位，我再跟上面说说，给你安排一波宣传。”
……好一个等挤进出道位再给宣传。
徐英美冷笑，资本家还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如果她能自己挤进出道位，还要公司干什么？
当个个人练习生，所有收益都自己赚不好吗？
公司拿着优厚的合约，从她身上吸取利益，却一点点推广都不肯为她做！恶心到家了！
她心中怨恨，表面却不敢有一份展露。
挤着委屈可怜的声音向经纪人卖惨：“好，谢谢您，我会努力的。”
“别说努力，要拼命才行啊。”
“英美啊，你年纪也大了，公司推你是冒着风险的，这次只许成功不准失败！”
经纪人毫不留情地戳着徐英美的痛处——女爱豆们都是吃青春饭的，和她同期的练习生已经出道十年，而她还在和更年轻的孩子们争抢出道的机会。
“你们不是换主题曲了吗？赶紧学，去立个乐于助人的人设，节目组就喜欢这种有话题度的镜头。”
“可是……其他人估计也……”
“怕什么？撞人设不可怕，谁丑谁尴尬。去吧英美，你可以的。”
……
相较于其他宿舍的鸡飞狗跳，白宥莉和有佶丽莎因为起得早，反而显得游刃有余。
甚至还有闲情逸致评价新版主题曲。
“好震撼，感觉提着剑就能上战场似的。”有佶丽莎点点头，“确实比之前的主题曲要好。”
她又琢磨了一阵：“不过不太像是徐英美前辈和俞链静的声音啊，我怎么觉得……”
摸了摸下巴，有佶丽莎偏头看白宥莉：“我觉得好像是你的声音啊。”
白宥莉也不隐瞒，点头承认：“是我唱的。只不过她们要求署名用101girls。”
有佶丽莎只当她是在开玩笑，没放在心上，摆摆手：“四舍五入我也唱了！只要署名是101girls的地方，就有我百分之一的功劳！”
快速整理好衣物，有佶丽莎看了一眼走廊里还在大呼小叫“我的鞋子跑哪儿去了？”“不行，等等再走，我得拿口罩，不能素颜出镜！”的其他女孩们，偷偷冲白宥莉笑笑：
“咱们快点走！第一个抵达的人肯定有额外镜头！快！莉莉别偷懒！跑起来！”
白宥莉有点无奈。
室友在计算镜头分量上真是天赋异禀，能敏锐地察觉到节目组所有举措背后的深意。
她虽然不想弄得满身臭汗，但室友已经开始百米冲刺了，她也不得不摇着头叹息着跟上。
只是……
两分钟后，白宥莉垂眼看着毫无形象瘫坐在大马路上的有佶丽莎，笑着打趣：“镜头不要了？”
“呜……不要了不要了，”有佶丽莎委屈巴巴地疯狂摆手，“你让我再缓缓。”
又喘了好一会儿粗气，有佶丽莎才逐渐恢复力气，看向裹着厚重羽绒服却一点疲态也没有的白宥莉，小声嘟哝：“你怎么一点不累？”
“因为我早睡，外加每天晨跑。”
见有佶丽莎惊讶，白宥莉又解释一句：“早餐是我跑步去买的。”
手腕微一用力，就轻巧地把女孩从地上拉起来，看了眼手表：“时间只剩四分半了，我们慢慢走过去吧。以后注意养生啊，年轻人。”
“……喔QuQ”
后半段路程两人走的很慢，有点老头子老太太逛花园那味儿。
一路上还一直能看到头发乱蓬蓬的练习生们从宿舍楼里冲出来，高喊着“要迟到了要迟到了”，疯狂冲向训练大厅。这场景看着很像青春电影里学生们狂奔进校园的剧情，白宥莉觉得很新奇，看得津津有味。
等二人抵达时，训练大厅内早已聚满各种凌乱造型的练习生们
她们三五成群抱成小团，隐隐约约还能听到“嗷，我走的太急，连唇膏都忘记带”之类的抱怨，又或是“我就猜到节目组要搞事，昨晚直接穿着班级制服睡的”这样的得意。
现场果然有不少跟拍PD在拍摄，有佶丽莎赶紧理了理头发，又帮白宥莉把裹得几乎挡住脸的围巾扯下来点。
“形象形象！”她压低声音提醒。
愁死了！莉莉真是太不了解竞演节目的弯弯绕绕了。
就算不想刻意营业，也要展现出自己的长处啊！你是颜霸诶！
“无所谓，镜头又不会照到我们。”
白宥莉指了指前方：“他们在采访第一名。”
不止是跑在第一的齐喜贤练习生，就连她寝室的几个女孩也都跟着蹭到了镜头。
有佶丽莎咬着唇，眼巴巴地看了好一会儿，小小叹气。
心心念念的镜头没了，她很沮丧。垂下头，活像是被人遗弃的小狗勾。
但也没办法，谁让自己不争气呢，察觉到了先机都抓不住。
要不……要不……以后也跟着莉莉每天晨跑？
这个念头刚升起一瞬，就被有佶丽莎pass掉：不行不行，太魔鬼了。
白宥莉倒是没觉得有什么遗憾的，只要没被淘汰，镜头总会有的，没必要急于一时。
裹了裹羽绒服，她带着有佶丽莎迅速融入队伍最后。
大家挤一挤，自然也就暖和了。
站在她们前面的是几名C班的练习生，有人无意扭头扫了一眼，捂着嘴惊呼：“诶？你是那个新来的练习生吧？”
她一嚷嚷，附近几个女孩子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好奇地把白宥莉围起来，七嘴八舌：
“我叫金代妮，初次见面，多多关照！”
“你就是白宥莉？我听有佶丽莎说过你的名字！她说你长得像仙女！围巾摘掉嘛，让我康康让我康康！”
“你昨天怎么没来上课？马上要复评了，要加油啊！”
“好高啊！白宥莉你是不是有一米七？”
……
节目组新来了个补位练习生的事情大家都知道，可一整天下来，却连个人影都没见到。
所有人的好奇心都被吊得老高，如今一见到白宥莉，就像是念书时偶遇了高校联赛中的风云人物，怎么都得看几眼的。
跟拍PD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扛着摄影机就往人群里钻。
有佶丽莎看看黑漆漆的摄像头，又看看站在人群中心一脸云淡风轻的白宥莉，沉默。
内心的小人却在为室友疯狂打call，一激动，连母语都跑出来了：
斯国一！莉莉果然是最棒的！
她千辛万苦算计都得不到的节目分量，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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