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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饿得只能挖树皮吃。
杨氏是杨家几个小孩当中最瘦小的那个，身体又是最弱的，光吃树皮已经无法满足她的身体需要。
当时是杨大奎费尽心思地从外面挖了些蚯蚓回来，觉得蚯蚓也是肉，死马当活马医，用水将蚯蚓煮熟，又弄碎了，一点点喂到杨氏嘴里。
这把一整碗蚯蚓都吃完之后，杨氏真的恢复些力气了。
后来就有了今天这样的日子。
陈氏望着远方，应道：“是应该感谢那些蚯蚓还有你大哥，要是早点把蚯蚓挖回来，你们爹……”
杨氏的爹在闹饥荒的那些年就因为把食物留给家里的孩子，最后饿死在山上。
“要是你们爹还在，他今天定也会为你感到高兴的。”
陈氏收回目光，握住杨氏的手：“娘真的很高兴你们有今天，你以后要跟大同好好过日子。
不要总想着娘家，虽然你婆家没有长辈了，可你心里总顾及着娘家，总归是不好的。
娘和你大哥他们都很好，不用担心我们，也不用给我们带什么东西。
我们什么都不缺”
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
就算他们现在的日子眼看是过好了，娘还是会担心她，怕她以后老想着娘家，影响她的生活。
杨氏眼眸含泪，任由陈氏像她小的时候那样，握着她的手。
应道：“我就要想着娘家，想着娘，就算我已经当阿奶了，我还是娘的女儿。”
……
苏老爷子一直到坐上回家的马车，脸色都还是很苍白。
“老婆子，呕……”
话还没说完，他忍不住趴到窗外，吐了起来。
他想起临走时大舅哥说的，下次他来他还给他准备蚯蚓。
他就再也不想去他们家了。
翌日，流水宴开始。
醉月楼的厨师班底一大早就来了，还带了好几车的食材过来。
他们正一点点地将食材搬到灶房，有一阵诱人的香味从灶房里传出来。
醉月楼掌柜顿时就愣住。
“这味道？你们家还请了别的厨子？”
苏老爷子负责带他们去灶房，闻言摇头：“没，不是有你们吗，我还请什么厨子？”
“那这是你们家的哪位夫人在做菜？”
苏老爷子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说道：“应该不是，可能是高磊，我刚看他好像往灶房的方向走过去了。
对了，你认识高磊吧？”
“高磊？”
醉月楼掌柜之前是在京城当小二的，后来因为表现好，被分配到这边当掌柜。
京城人，尤其是做他们这行的，有哪个人会不认识高磊？
“你意思是说你们家把高磊请过来给你们当厨子了？”
掌柜有些难以置信，那可是连皇上都请不到的奇人。
苏老爷子摇摇头，语气随意：“不是，是他自己说要去帮忙的，上门都是客，客人的要求总归是要满足的，不然不就说我们懈怠他了。”
掌柜：“……”
我怀疑你在炫耀，可我又找不到证据。
“苏大人，我先不跟你说了，我们要赶快去灶房帮忙了。”
掌柜迫切地想去看看高磊做了什么好吃的东西，看能不能顺便蹭上一口。
他现在有些羡慕这村子的人，可以吃到高磊亲自做的菜，还不用花银子，这都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大好事，这辈子才有这样的福报的吧？
因着今日苏家要办流水宴，书院的学子们大多都是城里人，都没见识过村里的流水宴。
柳如是为了让大家好好见识下，也让大家放松放松，毕竟天班学子今年可有几个要去参加县试，在考试之前，好好放松下，更有利于他们发挥。
故而，给他们放了一天假。
九郎一大早就起来，原本是要跟小胖去捣鸟蛋，可闻到灶房那边传来的香味，溜了过去。
这是高磊到他们家之后第一次下厨。
九郎这才意识到自己这个敌人有多强大。
为了可以知己知彼，这样才能百战不殆，他决定放弃去捣鸟蛋的机会，跟着进灶房帮忙。
来一招进得灶房先尝菜。
高磊做菜对各种食材的要求都很高，以至于才刚接触厨艺没多久的九郎连打下手的机会都捞不到。
但不妨碍他尝菜。
现在时辰还早，原本流水宴是不包早饭的，只提供午饭跟晚饭。
但总有一些会提前过来帮忙的人，还有苏家人，也要吃灶房，故而
，高磊现在在做的就是早饭。
他先是煮了一锅皮蛋瘦肉粥，接着又炸了些春卷，包了些包子。
这些都是九郎这几个月以来经常都吃到的东西，但是光是闻这个味道，他又觉得这些东西好陌生，就仿佛他以前从未见过它们一般。
当食物做好出锅的时候，他迫不及待地走过去，先给自己盛了一碗粥，喝一口，接着冒着被烫的风险，咕噜咕噜地将剩下大半碗粥吃完。
马上又夹起边上的春卷吃完一个，忍着吃第二个的冲动，拿起一个包子。
烫得他只能两只手将包子抛来抛去，也仍然不舍得将放下，还快速地把它吃完。
此时他大脑已经一片空白，只剩下吃吃吃这样的想法，他恨不得将桌上的食物全部吃完。
等到他回过神的时候，他扑通一声跪到地上。
“师父，请您收我为徒。”
醉月楼众人走进来的时候，就跟没看到九郎一般，问了高磊他们能不能吃桌上的食物之后，就一个个像饿了好几天一样。
一群人解决了半个大砂锅的粥。
要不是怕全喝完不太好意思，他们连锅都想舔干净了。
接着很克制地一人只吃了一根春卷跟一个包子。
高磊打算再煮几锅粥，看到九郎在跪他，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低着头看自己的鞋尖，脚趾头动了动，琢磨了好久，还是想不出来，索性飙出一个“好”字。
醉月楼掌柜？？？
就这样就收了这小子当徒弟了？
他还以为这小子会没戏的呢。
要不他也跪跪？
其他厨子们也心动，一个一个扑通跪下来，高声喊出：“师父请收我为徒。”
高磊在淘米了，愣了愣，低下头看着脚尖，这么多人拜师，他该说什么？
要是都不收他们会不会不高兴，要是都收了，他们每天都过来跟他说话，他会不会不知道跟他们说什么，就很尴尬？
好烦呐，这跟人沟通太难了。
他最后索性抬头专注地盯着盆里的米，假装没听到。
厨子们悄悄抬头，真不愧是厨神，真是高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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