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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的那些新兵说道：“十七分钟, 这是目前最长的时间了。”
一名曾经的在野人员说道：“精神力等级应该很高，真羡慕, 希望我能在里面呆超过十分钟。”
“十分钟？”那人摇摇头, “在里面简直度秒如年，我之前在学校里测过……哎，噩梦般的经历, 十分钟感觉跟一辈子似的。”
站在监测室中的阿方索教官看着这一届的新兵竟然没有像以往那样出现明显的阵营划分，多多少少有些意外。
军校阵营的划分不仅会出现在考核里, 在兵营甚至军团, 乃至整个军部都会有明显的派系之分。
以往的新兵中, 三大军校与小军校，以及在野人员出身的新兵泾渭分明。
但这一届却不太一样。
阿方索教官将目光投向了此刻正等待着进入检测仓的黑发少年。
这军校阵营被打破的局面应该有很大部分得归功于这位名为百墨的新兵。
事实上，他没有猜错。
多亏百墨, 这一届通过考核的人少了至少一半，导致这些通过考核的人颇为心心相惜。
并且在考核期间他们为了对抗百墨这大boss, 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
所以连军校学生都能与在野人员融洽相处, 但他们唯独与百墨不亲近, 除了加奈。
也因此，当他们看见百墨上前时，交谈声顿时低落下来。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百墨身上。
“请进入检测舱。”
看着百墨这一批进入检测舱, 交谈声才再次恢复。
“你觉得他会在里面待多久？”
经过考核一战，他们都不敢再轻视百墨的实力，所以这次讨论的时候他们客观了许多。
“看他的战斗实力，精神力应该也挺厉害, 十几分钟？”
“不不不，战斗能力强的单兵，但精神力弱的也有很多，我觉得十分钟左右差不多。”
有人觉得这些的猜测都太保守，一点都不刺激！他直接大胆说道：“要我说，不是马上就出来，就是二十几分钟！”
他附近的人开始嘲讽地笑起来，“二十几分钟？你当在里面按摩呢？”
加奈也在这一批测试的人员之中，这已经是最后一批测试的人员。
在那银白色的蜂蛹之中，数据线延伸而出，连接上她的头颅与四肢，胸膛……
她有些恐惧，而在这个时候，装置内传来一道机械声——“连接已完成，请闭上双眼，十秒后将开始测试，测试过程中请不要勉强，觉得危险的时刻请立刻按下右手中的按钮进行脱离。”
加奈看见旁边伸出一个红色的按钮，然后塞到了自己手中。
封闭的空间内心跳声犹如鼓鸣，加奈紧紧地闭上眼睛。
“10，9，8，7，6，5，4，3，2，1，——开始。”
一开始，只是从头皮以及四肢上传来一些密密麻麻的瘙痒，就像是蚂蚁在叮咬一般。
加奈顿时松了口气。
似乎没有别人说的那么夸张。
直到逐渐，那些细微的感觉变得强烈，脑袋里忽然像是掀起了惊涛骇浪，各种记忆开始不受控制地翻腾，甚至有一些连她自己都未曾见过的画面。
然后在某一瞬间，巨大的能量从数据线中汹涌而出。
加奈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被强行撕扯开，暴露在炽火之上，被人拿着电钻在里面乱七八糟一通乱搅。
她又像是被丢进一台离心机，被高速旋转着。
大脑涨到快要爆炸，各个触觉在这一瞬间都变得极其敏锐，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块海绵，环境中的一切信息都在疯狂往里涌入，舱内运转的每一道细微的声音在此刻都被放大了数十倍，皮肤上衣料的纤维，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腰侧有一根线头……
好痛苦……
她要疯了……
吵死了……好痛……全身都在痛……头也在痛……
就在那一瞬间，加奈忽然明白那句提示语中的‘危险时刻’是指什么。
于是就在精神即将崩溃之际，她几乎是在灵魂的尖叫之下立刻拍下按钮。
放她出去！
信息能量风暴停止，世界恢复安静，数据线慢慢从她身上抽离开。
睁开眼睛，舱门在加奈面前打开，头晕目眩之下，她腿一软，几乎是向前倒了出去。
好想吐……
在旁边机器人的搀扶下，她侧身捂住嘴往旁边干呕起来。
意识逐渐恢复清明，加奈感觉到自己手里被塞了一杯热饮，香甜气味令她回到现实。
结束了……
她抬起头，此刻才发现她的同期们正以一种惊诧的目光看着她。
怎……怎么了？
她是不是连五分钟都没坚持到。
加奈感觉到自己的一颗心悬在了空中，直到旁边有人对她说道：“你真厉害。”
加奈有点懵，“啊？”
那人说道：“你居然在里面坚持了19分钟。”
“十……十九分钟！”加奈瞪大了双眼，刚刚的最高纪录也就才十七分钟！她竟然比最高纪录还多了两分钟！
她不可置信地向那排检测舱看去，发现二十间检测舱几乎都空了，只有一间，还紧闭着门。
她微微一愣，看着那间依然关着的舱门，下意识问道：“是……是百墨吗？”
“对，就剩他了。”
加奈看去，发现此刻所有人都在紧盯着那还在运转的，最后一间检测舱。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外面等待的人开始焦灼起来。
“刚才，我们猜的最高时间是多少？”
有人想起了那之前被他们认为是疯狂，近乎不可能的数字，“二十几分钟！”
他们咽了咽口水，“那是二十几？”现在已经二十一分钟了。
此刻所有人都已经体验过那精神力检测的滋味，他们以一种看怪物的目光看着那间紧闭的检测舱。
怎么能在里面呆那么久？
这真的可能吗？
又过去了一分钟，加奈听着旁边的人喃喃道：“该出来了吧？”
加奈看着那间检测舱，并没有要打开的迹象。
刚才的那股痛苦的经历还令她心有余悸，那几乎是非人的体验，近乎酷刑。
想到百墨的个性，她的心中染上一股焦虑。
不会是百墨不服输，结果死都不肯按下脱离按钮，在里面遇难了吧！
因为紧张，她不自觉地开始抠起自己的指甲。
明明不是他们在做测试，这些在外面观看的人却再次感觉到了度秒如年。
在旁边的监测室中的负责检测的工作人员以及阿方索与夏因两名教官，此刻都在目不转睛地关注着检测仪器。
阿方索率先问道：“确认仪器运转无误？”
“是，一切都在正常运行。”
不存在检测舱坏了的情况。
夏因看着计时器上的时间：23分4379秒。
他眉心揪起，他与加奈都在担心同一件事，那就是百墨在硬撑。
监测室这边只能看见百墨的生命体征，但精神力崩溃可无法体现在生命体征上，顶多从心率以及血压上能看出一些端倪。
一般精神力崩溃的人必然会遭受剧烈的情绪变化。
心率与血压数值就会飙升。
所以目前唯一能让夏因稍微心安的就是百墨的心率与血压数值还在正常的范围内。
难道并没有勉强自己？
检测舱内的信息能量风暴并不是一直在一个恒定的值，而是会随着时间推移逐渐加强。
所以时间越久，大脑所承担的负荷就越重。
大部分人都是在检测舱中只能坚持十分钟以下，超过十分钟即是能够接受机甲操作训练的人群，十五分钟以上便是优秀。
军部目前的最高纪录是在近百年前创下的，那是一名医生，她在检测舱中呆了五十三分钟四十二秒。
但她也因为精神力过于强大，脑负荷严重，在三十七岁的时候便英年早逝。
然后便是禹群，当年他入军部时，在检测舱中呆了四十分钟零三秒。
简直非人。
当年夏因在里面待了二十五分钟。
夏因低头一看，百墨已经超过二十五分钟。
所有人都在等着百墨出来，然而二十五分钟过去了，眼见着三十分钟也即将过去——
“马上就要三十分钟了！天啊！这是人吗？！”
“是不是检测舱坏了？还是人在里面晕倒了？”
此时，在楼下的机甲训练场中——
“殿下在看什么？”
朱利叶斯将自己看向楼上的目光收回，他看着面前向自己走来的军部元帅，说道：“楼上似乎很热闹。”
“不过是新兵在做精神力检测。”禹群淡淡地说道。
“但这一届的新兵很有意思不是吗？”朱利叶斯温和有礼地笑道：“我难得来军部一趟，既然今天遇上，我倒挺想去观摩一下。”
禹群微微挑眉，他声音略沉，“殿下可能要等下次了，现在这个时间已经基本结束了。”
朱利叶斯拿上自己的外套，一副势在必行的样子，“但还没结束，这才令人觉得有意思。”
走了几步，他停下来，侧着头看向禹群，“元帅可是想休息一下了？”
禹群不动声色地往那楼上的监测室一看，里面的人还没散开离去。
的确有些久了，是不是出了什么状况？
但——
凌晨的梦境栩栩如生，禹群神色淡淡地转身往训练场走去，“不了，殿下自己去吧。”
如果真的有什么事，也有夏因老师在。
他现在不适合看见百墨。
朱利叶斯轻轻一笑，继续抬步离开。
而禹群走到自己的‘黑星’旁边，他抬起头看着自己的老伙伴，视线却是借着它往那左侧楼上的落地窗看去。
不知道百墨是否已经完成了精神力测试。
也不知道百墨是不是会因为他先行离开而生气。
但更令禹群心烦意乱的是——他居然在梦里成结，与百墨完成了彻底标记。
那一场荒诞的梦让禹群忽然意识到一件事，百墨对他来说，与韦蓝韦复夏因他们不同。
他想占有百墨。
从身体到灵魂的彻底占有。
太糟糕了。
作者有话要说： 零点前还有两章~今天是万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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