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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从顾南乔的脸上，看出一点端倪来。
他擅长伪装，这么多年来，所有人都认为，他是一个又温和，脾气又好的人。
所以，他相信，他的伪装经验十分丰富。
只要顾南乔露出一丁点不对劲，他立马就能发现。
可是他看不出来。
他看不出顾南乔刚刚到底是随便说说，还是故意想激怒他。
他也看不出来，顾南乔到底是知道了很多事情，还是只是在虚张声势。
姚齐万的内心，忽然升起了几分不安。
他忽然发现，好像顾南乔，并不像是他想象中一样好掌控。
透过顾南乔的脸，他仿佛看见了当初的欧茜。
可是，她才只是一个十九岁的小姑娘。
而当初他和欧茜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欧茜都已经三十多岁了。
岁月在她脸上没留下多少痕迹，甚至于那双眼睛，都和他幼年认识她时，没什么分别。
纯粹而澄澈。
顾南乔的这双眼睛，就像极了欧茜。
当时，欧茜在看他的时候，也是一脸的沉着。
“你总觉得，把爱挂在嘴上很肤浅，所以要想其他的方式来证明。”
就在姚齐万出神的时候，顾南乔忽而开口。
“难道你所证明的方式，就不浅薄了吗？”
她的目光，从姚齐万的身上逡巡而过。
一个一个地打量那些欧茜的脸。
那是她素未谋面的亲生妈妈。
如果她真的是十九岁的顾南乔，恐怕真的会哭出声来。
但是她不是了。
前世今生，她已经活了三十几年。
上一辈子，她已经是影后了。
演技高超，丝毫不落于姚齐万的下风。
更何况，那时候她幡然醒悟，却因为醒悟地太晚，而无力和顾家对抗。
察言观色，掩藏自己的真实情绪，苟且偷生，是她惯于做的事情。
说起来，只怕是隐藏自己情绪这一方面，姚齐万做得还不如她。
等她扫视完，才轻笑了一声。
“我看，你的爱比你所唾弃的那种方式，还要浅薄一万倍。”
“藏在衣服里面，不让人看见，好像你的爱深埋心底，谁也不知道……”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姚齐万打断。
“我本来就不需要别人知道！”
“我爱她这件事，只要她知道就行了！”
“不！甚至她也不需要知道！”
“我爱她，我从来没想从她身上得到任何的回应！我只是爱她而已！”
顾南乔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嗤。
她的笑容里，满满都是不屑。
她道：“你自己相信吗？”
“你什么意思。”
姚齐万脸色难看，“我为什么不相信！”
“这就是我的真实想法！”
“那你为什么这么有表现欲呢？”
“看起来是藏起来了，但是胸口和大臂上的纹身，也许你不注意，就会被人看到。”
“说到底，你只是假装藏起来而已。”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也给她看过吧。”
“给欧茜，我的妈妈，看过吧。”
“或者，你给她看的时候，叫她囡囡？”
“你和她说，囡囡，你看看，我有多爱你。”
“你胡说！”
姚齐万嘶吼一声。
可是，他眼底的神色，已经出卖了他。
他开始轻轻摇晃。
姚齐万不明白，顾南乔为什么可以轻易地看穿他？
他抬起头来，那一瞬间，他的眸子里，满是杀意。
他想杀了顾南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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