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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萧云琛终于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皇后得知这个消息后连忙带着宫人赶到了东宫,跟着皇后一同前往的,还有几名须发花白的太医。
皇后坐在太子床边的金丝绣花矮墩上, 她神情紧张的看着床榻上面如金纸的萧云琛,由于太医正在给他凝神把脉,皇后便也不好出言打扰。
过了许久,太医才收回搭在萧云琛脉搏处的枯瘦手指,他花白的眉毛拧聚在一起, 脸上的神情虽说不是沉重,但也不见得多么轻松。
“李太医。”
皇后神情紧张, 看着床榻上喝完药后又重新入眠的萧云琛,声音隐隐有些颤抖的问道:“太子的病情……现下究竟如何了?”
“皇后娘娘。”
李太医叹了口气,朝着皇后颔首说道:“老臣不敢欺瞒娘娘, 先前的一番折腾, 只怕今后太子的身子……恐是好不了了。”
“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
皇后眼眶通红的望着李太医,声音染上了一丝哭腔:“太子他还这么年轻,其实还是有办法的对不对?”
面对皇后的询问, 老太医摇了摇头轻叹道:“除非神医温钰再世,太子殿下的病情很是棘手, 当今世上的医者……怕是无能为力。”
神医温钰, 自小便跟随师傅走遍大江南北, 医治过诸多世间罕见的疑难杂症, 再加上他甚是聪慧,熟读过许多早已失传的医典古籍, 并根据过往经验同医典结合,救治过许多人,可谓是医术了得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不过令人感到惋惜的是, 早在十年前,神医温钰便被乌衣侯投入大牢遭受酷刑,之后便没了声息。
皇后怔怔的望着面前的李太医,直到对方朝她行了一礼离开东宫,皇后都还双目空洞的望着远方,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
“娘娘。”
画眉担忧的看着皇后,躬身轻唤道:“您不要太过伤心,说不定……之后还有别的法子医治太子殿下。”
“画眉,这难道就是报应吗?”
皇后闭上双眸,她咬着嘴唇哑声问道:“当年本宫帮助乌衣侯……害死了神医温钰,如今琛儿重病卧床无人可医,你说……这是不是就是报应?”
“娘娘……”
“老天这是在惩罚本宫,它是在告诉本宫,琛儿的救命稻草是被我亲手毁掉的。”
皇后终是哭出了声,她伸手轻抚床榻上萧云琛憔悴的面孔,声音颤抖着说道:“琛儿,母后对不住你,都是母后的错。”
画眉垂首立在一旁,见此只能在心底无声的叹了口气。
而另一边,南渊帝则被云韵堵在了御书房,对方表示自己已经在南渊耽搁了太久,需要返回西陵复命。
“我皇已经派人前来催促了。”
云韵坐在御书房内的金丝楠木椅上,手中端着赵福安给他奉上的苍耳银梭,脸上的表情却十分为难:“锦乐公士早日入住东宫,我才好回去复命。”
“太子的病情……想必来使应当知晓了。”
南渊帝有些头疼的说道:“太子的身体一时半会还好不了,怕是不能……”
“太子殿下可以不用露面,只要锦乐公士她……能尽快入住东宫便好。”
云韵眼眸微垂,深蜜色的瞳中划过一丝不耐:“我皇催的很急。”
南渊帝闻言心里有些不大高兴,想来也是,身为帝王的自己向来都是旁人迁就,若是以往,云韵胆敢如此说话,南渊帝定是要给他一点颜色看看。
但先前秀春宫里发生的事,的确是南渊这边理亏,再加上西陵皇也是一国之君,南渊帝心中再不舒服,也只能捏着鼻子应了下来。
“朕答应你,即便太子不能亲自前往,锦乐公士也会在三日之内入住东宫。”
“如此甚好。”
云韵放下手中的杯盏,笑吟吟的说道:“这样一来,我就能回去复命了。”
南渊帝挤出一抹笑容,面上的神情很是勉强。
“这茶叶不错,我记得是月氏国的‘苍耳银梭’。”
云韵望着南渊帝笑道:“月氏国覆灭之后,听闻这种茶树便已绝迹,没想到今日还能有幸品到。”
“来使既然喜欢,离去之日不妨带上一些。”
南渊帝对云韵已经十分不耐了,只想令人赶紧离开,但他还要装出大度的模样说道:“苍耳银梭已是千金难买,可以赠予来使尝尝鲜。”
“多谢陛下。”
云韵站起身笑道:“既如此,云韵便回去命锦乐准备了。”
南渊帝点了点头,云韵便转身离开了御书房。
待他走后,南渊帝瞬间沉下了脸色,一旁的赵福安连忙递上一杯热茶劝慰道:“陛下消消气,西陵来使的确耽搁了许久,那边催促也是可以理解的。”
南渊帝没有答话,只是拿起茶杯抿了一口热茶,待看清里面泡着的苍耳银梭之后,他狠狠的将茶杯放到一旁的托盘上。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南渊帝摆了摆手,深深的呼出一口气:“这件事,朕得向皇后提前知会一声,去准备一些补品,她这些日子忧心太子,人也越发的清减了。”
毕竟皇后是太子的生母,南渊帝必须得向皇后提前打好招呼,说实话,因为先前万俟临雪的事,他其实打心底里……并不怎么想面对皇后。
于是到了傍晚,南渊帝便带着赏赐去了凤栖宫,皇后已经命人准备好了晚膳,早早的便站在凤栖宫门口等候南渊帝。
看着明显瘦了一圈的皇后,南渊帝心下一软,便叹了口气走上前说道:“快进去吧,当心被风吹坏了身子。”
皇后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跟在南渊帝身后进入了凤栖宫。
两人相对而坐,南渊帝吃着面前精致可口的膳食却有点食不知味,他等到皇后吃的差不多了,便把先前答应云韵的事情说了出来。
皇后闻言只是垂下眼眸,而后便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南渊帝舒了一口气说道:“那便一切从简,迎娶侧妃的仪式也不必布置的过于隆重,毕竟太子嫡妃还没有着落呢。”
“都听陛下的。”
皇后放下手中的碗筷,望着南渊帝露出一抹微不可察的微笑:“太子这几日气色好了许多,估计再过上几天,便能下地走动了。”
“那就好,这段日子你也比较疲累,需要好好歇息……朕就不打扰你了。”
南渊帝说着便站起身来:“需要什么就向内务府要,库房里的药材补品你尽管拿。”
皇后瞧见南渊帝起身微微一愣,她抬起头问道:“陛下今日也不留宿在凤栖宫吗?”
“朕去吴美人那里。”
南渊帝回避着皇后的目光,有些底气不足的说道:“吴美人这些日子似乎身体不适,正好太子的病情好转了,朕便让太医去给吴美人瞧瞧。”
皇后便没有再多说什么,起身送走了南渊帝。
三日后
谷灵音坐在喜庆的红色花轿里,她双手交叠静静的放在身前,盯着自己身上的艳丽喜服双眼无神,仿佛今日发生的事情都于自己无关。
云韵把她送进宫后便去面见了南渊帝,据说是去商讨辞别的事情了,等到西陵使团一走,谷灵音在这南渊便是举目无亲,完完全全是孤身一人流落在外。
想到这里,谷灵音不禁握紧了自己赤红的喜服下摆,本就涂抹了口脂的嘴唇,更是被她咬的越发艳红。
今日锦乐公士入住东宫,皇后仅是在她抵达时草草露了一面,因着太子的关系,皇后同谷灵音说了几句场面话后便离去了,如今站在南渊帝身旁的,则是一名戴着面纱的年轻女子。
距离东宫不远处的一棵参天古树上,君不归正藏在茂密的枝叶后朝这边观望,同时被层层绿叶遮挡住身形的,还有被他强行掳来的琼琚。
君不归这几日一有时间,便腻歪在叶寒舟身边,叶寒舟忍无可忍之下便把他打发出去,自己则在流风殿里处理手头事务。
结果好巧不巧,被嫌弃的君不归躲在角落里默默的数蘑菇,便瞧见了琼琚这狗腿子,对自家师尊殷勤侍候的模样。
可偏偏对自己百般‘嫌弃’的叶寒舟,面对琼琚时反而温和有度,偶然间还会夸赞几句,这可是他都不曾有过的待遇。
于是君不归的醋坛子便打翻了,他提着琼琚的衣领跑出了流风殿,如今流风殿里不止琼琚一个宫人,换一个伺候他家师尊也无伤大雅。
琼琚被自家士子提溜在半空中,只觉得十分无语,要怪只能怪自己太有眼力见,基本上伺候叶寒舟都能踩到对方的舒适点上,结果没想到,自家士子竟然是个了不得的醋缸。
此刻,他正瑟瑟发抖的抱着身前的树干,看着自家士子居高临下的望着远处的东宫,神情懒散且漫不经心,嘴里叼着根折断的草茎摇来晃去。
“那个戴着面纱的女子是谁?”
君不归瞧见南渊帝身旁站着的女子,觉得有点眼生,便开口问道:“琼琚,你可曾见过此人?”
“回禀殿下,那是近日正得盛宠的吴美人。”
琼琚牢牢的扒着树干,但还是尽职尽责的回答道:“先前陛下说要建一座邀月台,就是给这位吴美人建的。”
“噢,原来是她。”
君不归闻言挑起眉梢:“邀月台据说就要动工了,这要建成……怕是会成为宫内一景。”
“早些年间,宫里的雁鸣湖里还有一座用纯金打造的金莲台,上面雕刻的菩萨栩栩如生,后来……据说被掌权了的乌衣侯销毁了。”
琼琚看了看自家士子,叹了口气说道:“不瞒殿下,一个时辰前奴才听到有宫人讨论,据说太医去了一趟吴美人的住所,之后便传出消息……吴美人似乎有了一个月的身孕。”
君不归冷嗤一声没答话,面上划过一丝不以为然。
“奴才斗胆猜测……陛下突然加快修建邀月台的进度,怕是与此事有关。”
“不用猜了,肯定是和吴美人肚子里的孩子有关。”
君不归收回目光,看向琼琚说道:“南渊帝还真是‘多子多福’,这也算是老来得子了……你说是不是?”
这话琼琚可不敢回答,想起自家士子的身份,他抿紧嘴巴连忙低下了脑袋。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君不归便带着琼琚返回了流风殿,结果他刚一踏进殿内,便看到自家师尊收拾着行李,似乎是要离开。
叶寒舟瞧见君不归回来了,便先一步开口解释道:“云韵已经离开了皇宫,如今西陵几乎被他掌控了大半,以防万一……我需要立即返回阎王阁。”
“这么急?”
君不归眉头一皱,连忙跑上前说道:“云韵就算完全掌控了西陵那也和我们没关系,师尊你没必要……”
“不归。”
叶寒舟却是突然抬起头,一双清亮的眼眸望着面前的红衣少年,君不归被他这么盯着,不知为何有点无地自容起来。
因为叶寒舟的目光中夹杂着一丝无奈和浅浅的责备,就像是望着一个总也长不大的孩子,在大人手忙脚乱之际还要指手画脚,忙里添乱。
“师尊,我只是……”
“我此番前来南渊皇宫,就是因为云韵,为了防止他暗中生事,我必须时刻盯着他才能心安。”
叶寒舟叹了口气,揉了揉鬓角说道:“可惜……还是来晚了一步,如今他急着返回西陵,怕是西陵那边发生了什么变故,因此,我也需要返回阎王阁做好应对准备。”
“我知道,师尊。”
君不归低下脑袋,抿了抿嘴唇说道:“如今我身在京城,也帮不上师尊忙……如果师尊需要,我可以……”
“怎么?你难不成还想诈死逃离南渊皇宫?”
叶寒舟看着对方理所应当的目光后,简直要被他气笑了,他深深的看了一眼君不归,转过身留下了最后一句话,虽然只有寥寥几个字,却是扎在了君不归的心上。
他说:“不归,你该长大了。”
琼琚早在两人交谈前便脚底抹油溜到了外面,待叶寒舟冷着脸离开流风殿后,他才小心翼翼的探出半个脑袋,望向背对着自己默然而立的士子。
君不归的背影看上去有些凄凉,就连那一身明快的赤红也仿佛失去了光彩,袖摆蔫蔫的垂落在身侧。
过了片刻,君不归才开口唤道:“琼琚。”
“奴才在。”
琼琚打了个激灵,连忙跑过去躬身问道:“殿下有何吩咐?”
君不归扫了他一眼却又不说话了,琼琚低着头后背冒出了一层冷汗,不知对方到底是打算做什么。
说实话,哪怕是面对面若寒霜不善言辞的叶寒舟,他都不会过于害怕,只要不犯错,对方其实很好说话也很好伺候。
但是自家士子,虽然表面上亲和有礼举止有度,但琼琚总觉得自己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说句心思深沉都不为过。
琼琚躬身站在原地,过了许久,才听到对方开口问道:“你说……师尊他是不是腻烦我了?”
这算得上是一句普通的疑问,甚至是有点闹脾气后需要安慰的腔调,但琼琚听在耳中,不亚于先前南渊帝‘多子多福’的言论。
但这种时候不说话更糟,不出声就代表默认,琼琚不敢想象自家士子一旦钻进了牛角尖,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因此,他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怎么会呢,恩人事务繁忙,一时之间没有感觉到殿下的担心,也是情理之中。”
君不归没有说话,琼琚在心底琢磨了一番,便又斟酌着开了口:“依奴才看来,恐怕是殿下多虑了,恩人平日里与殿下相处……都颇有耐心,想必这次是急了。”
“自从来到这南渊皇宫,不知为何,有关乎师尊的事……我总是患得患失。”
君不归略带迷茫的声音轻轻响起:“也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师尊对我似乎没什么变化,但有时候我总会产生一丝错觉,他看向我的目光里隐约有种期盼,像是觉得……我应该成为他心中所想的模样。”
“殿下……”
琼琚在心底叹了口气,他微微躬身,放轻了声音说道:“殿下,您只是想在恩人面前维持原有的形象,可殿下是否想过,恩人说不定更喜欢您如今……真实的模样。”
君不归闻言苦笑着摇摇头:“不,师尊所期望的……我恐怕做不到,与其令他失望被他厌恶,我宁愿在他面前……保持原样。”
这话琼琚是真的没法接了,就在他为难之际,突然流风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叫喊声。
“不好了!清秋宫走水了!”
“快点,快去救火!”
清秋宫,那是疯皇子‘萧云瑕’所居住的宫殿,好端端的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走水呢?
琼琚来不及细想,眼前便是一道赤色越过,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家原本还感伤怀秋的士子,此刻已不见了踪影。
君不归抵达清秋宫的时候,恰好遇到了听到消息赶来的宁王,萧云泞见到他便眉头一皱,看了看一旁冒着浓烟的清秋宫,萧云泞问道:“瑞王脚程还挺快,是从流风殿赶来的?”
“这火为何会从宫内燃烧?”
君不归不答反问:“本王记得,清秋宫里并无灶台明火,就连每日的食物……都是由专门的宫人送去的。”
“本王怎么会知道这种事,这火又不是本王点的。”
因先前秀春宫的事,萧云泞显然是有了阴影,他听到君不归这么问便没有好气的回答道:“本王也是刚到此处,同你一样。”
君不归没有理他,而是看着面前冒着浓烟的清秋宫,眉头紧锁神情也有些难看。
宫人们自是不敢劳烦两位皇子去救火,于是萧云泞便一边观察着火势一边对身旁的君不归说道:“同样都是皇子,一个在今日迎娶了西陵公士进宫,一个身处火海生死不明,瑞王你说这是不是造化弄人啊?”
君不归没有理会对方的阴阳怪气,他只是蹙眉看着面前渐弱的火势,而后便听到一阵嘈杂的喧嚣声。
只见两名满脸漆黑的太监,抬着一个蒙着白布的木架从清秋宫里走了出来,为首的那个太监一边擦着脸上的烟灰一边喊道:“快去禀告陛下!二皇子出事了!”
君不归和一旁的萧云泞闻言都是一凝,萧云泞上前一步是想掀开那白布,但手伸到中途却又硬生生停住了,可见秀春宫发生的事的确是让他长了记性。
不过君不归就没他这么忌讳,直接掀起白布一角朝里望了过去,萧云泞顺着对方的目光看过去,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木架上放置着一个早已看不出原本模样的人形焦炭,口鼻眼三处的皮肉被烧成了黑黝黝的空洞,看上去分外?人。
君不归放下手中的白布,他皱着眉后退半步眼底划过一丝疑虑,任由两名太监神色匆匆的把尸体抬走。
“孤的这位皇兄看来并不怎么走运。”
萧云泞看着那蒙着白布的尸体,摇了摇头感叹道:“不过或许这对他来说,反而是一种解脱。”
毕竟萧云瑕的处境大家都心知肚明,一个生母是叫不上名字的风尘女子,不仅没有丝毫背景相助,反之成为困扰其了一生的笑柄。
再加上他早已疯癫,南渊帝念着他是皇子才照应了一下,如今被烧成这副可怖的模样,南渊帝想必也是不屑于去看的。
“既然清秋宫的火势已灭,本王就回去了。”
君不归朝着萧云泞示意道:“宁王殿下,本王先行一步。”
说完这句话后,君不归便朝着流风殿的方向迈步而去,一路上他都在思索着方才看到的焦尸,由于他想的太过认真,以至于当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逼近时,君不归一时间都没有回过神来。
“萧云瑕呢?!”
听到熟悉的声音,君不归猛的抬起头朝前望去,便发现来人竟然是去而复返的叶寒舟。
“萧云瑕呢?!”
叶寒舟走上前问道:“看到皇宫有浓烟冒出,我便立即赶了回来,是清秋宫出事了对吗?”
“嗯,萧云瑕被烧死了。”
君不归点了点头,他看着叶寒舟轻声说道:“我刚才已经看过了,抬出来的尸体已经烧焦了,根本辨别不出身份。”
“尸体完全看不出原样?”
“是的。”
“如果云韵还在这里,他或许会有办法。”
叶寒舟闻言叹了口气:“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既然如此……那我便回去了。”
眼看着叶寒舟转过身就要离开,君不归面上一急,连忙伸手抓住对方的袖摆喊道:“师尊!”
叶寒舟不明所以的转过身,便看到自家徒弟神情复杂一脸的欲言又止,他便挑眉问道:“怎么了?”
“我……”
君不归嘴唇开合了几下,他踌躇了片刻,终是才咬牙开口说道:“师尊,你……能不能不要把我再当小孩子了?”
“嗯?”
“就是先前师尊所说……我该长大了……”
君不归垂下眼眸,神情有些委屈的说道:“师尊,我不是你想的那般不懂事,我只是觉得你太过操劳,如今我在南渊皇宫里又无事可做,难免有些……”
他说不下去了,因为此时叶寒舟正静静看着他,一双清澈的眼眸仿佛洞悉了一切,君不归被他这么盯着竟有些难为情,便伸出手不自在的挠了挠面颊。
突然,一声轻笑声在耳边响起,君不归抬起头,便看到叶寒舟一向都面无表情的冷脸,此刻眉眼弯弯唇角上扬,当真是面若桃花美的惊人。
叶寒舟本人不怎么爱笑,偶然间流露的也多是充满讽刺和杀意的冷笑。
此时他一笑,仿佛冰雪消融桃枝绽放,萦绕在周身的戾气也消散了许多,整个人看起来分外轻松。
君不归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自家师尊,只觉得若是能让对方一直这么开心下去,他做什么都值了。
突然他感觉头顶一重,却是自家师尊伸手揉了揉他的发顶,叶寒舟已经很多年没有做过这种动作了,但此刻对方却是微微仰着头,望着他轻叹道:“傻小子。”
“师尊……”
“我现在都要踮着脚才能够得到你的头顶,你真的觉得自己还是小孩子?”
叶寒舟伸手捏了一把他的面颊,笑着打趣道:“等以后阎王阁再置办酒席,要不要提前给青奴打声招呼,让你去坐小孩那一桌?”
“师尊!”
君不归羞恼的瞪了一眼叶寒舟,面颊泛红的抗议道:“我只是想替你分忧,不想你再这么劳累。”
“师尊知道。”
叶寒舟后退半步,望着面前的红衣少年一字一句的说道:“你早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如今只是缺少历练而已,不过这也只是时间问题。”
君不归抿了抿嘴唇,望着叶寒舟没有说话。
“师尊相信你,你会成长为自己想要的模样。”
叶寒舟转过身,一头华发在风中轻轻摇曳,他轻声说道:“而师尊,只希望你一直都能这么赤诚勇敢,便已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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