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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生世世小说网 > 穿成祸国毒妇后我佛光普照 > 6、齐钰(已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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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外李嬷嬷看着紧闭的屋门,闻及淡淡的烟烛香气,神色略有几分复杂,她从前是老夫人的陪嫁婢女,自然明白老夫人吃斋念佛的由来。

    人啊,行至暮年,就容易伤感,时光易逝……人也易逝。

    这是一种既恐惧,又是已知一定会到来的无奈。

    其实谁不是呢。

    在这道长长的佛号声中,李嬷嬷双手合十,眼前的风景逐渐模糊一瞬,突然阳光没那么热了,草色也更鲜活了些。

    这位长公主……真的是传闻中那一位吗,那位传闻在皇宫中无恶不作之人?

    可耳边听到的言语,又怎么能是心性恶毒之人说得出的,这般的语境、这般的从容,带着宽悯世人的胸怀。

    李嬷嬷也看不透了,她只是一个嬷嬷,这一生的经历只告诉她一句话:话从耳出,由眼观心。

    她看这位少将军新娶进来的长公主,比从前见过的那些大家小姐,都活得真的很。

    至于孔老夫人……

    这位本也是个潇洒英爽的女性,却是在承受丈夫儿子接连遭遇恶事后,心态有了转变,传言风言风语如同利刃,刺得她生疼,说她她邢克双亲便罢,丈夫儿子更是因她孤寡命被克死的。

    老夫人亦是去琛德观里头找师父算过,所批命竟是与外头疯传大差不离,忆及往事种种,几经打击,便开始想法度己,更是为护住孔家唯一子嗣,将少将军年纪小小便丢在了前院,少有绕膝亲厚相处。

    孔冶不知缘由,见老夫人与他不亲,心里多少隔阂,是故祖孙两个关系略疏,尤其孔冶如今渐大,这份疏离更甚,唯早晚请安便罢。

    这份关系虽是老夫人所想的那般发展,但每次见到孙儿与自己的关系不似旁家的祖孙,夜深人静时难免伤感,或许……少夫人这边是个转折点罢?

    门忽而打开,孔老夫人面色轻松,神态轻松,似一扫往日沉积苦闷郁郁,那压在她身上无形的锁拷仿佛略有松动,给了她几分喘息。

    伸手扶过老夫人离去时,嬷嬷转头看了眼门开了一半的西屋,少女此刻沐在沉香之下,跪在菩萨面前,背脊挺拔,似有沉沉佛光。

    ——

    城外营地,日头高挂已到午时。

    明木端了份午膳走进营丈,便看到了焦头烂额的孔将军,与在舆图旁深思的齐副将,他将饭食轻轻放下,便要抬步离开。

    这次送来的是五城御守的边域情报,虽前些日子捷站而归,但目下时局动荡,任谁都不敢轻视,是故每每有邸报送来,孔冶便如扎在了营地里,日日守在边城舆图上,细细分析,唯恐忽略什么风吹草动中了敌军的计谋。

    只是,这回情报送来的时候实在不巧,明木看了看外头的天,将军已四日未回府了,才刚大婚,便多日未归,想着长公主的做派,募自叹了口气。

    “何事?”孔冶听闻这一声叹,抬头望了一眼。

    明木丧着摇头:“无事,今日餐食刚打来了,将军与齐将军趁热吃吧。”

    齐钰将军年岁与孔冶相当,比其大了几个月份,生的俊秀无双,瓜子脸上一对桃花眼更是十分灵秀,此刻正眼角带笑的看着明木。

    齐钰懒散靠在桌角边上,唇边带笑:“这事儿结了,还吃什么饭?自然是回府吃去,轻然你新娶了美娇娘子,这般冷落人家不好吧?”

    这娘子,说的自是与孔冶刚成亲不久的长公主殿下。

    孔冶眼神募自一冷,眉梢抬都未抬。

    齐钰顿时就想笑,虽他此前不在都城,但回来后也听说了长公主的名气,倒不是说形容长相如何的,而是长公主的行事……那叫一个臭名昭著啊。

    孔冶娶了这样一位长公主,也难怪成天宿在军营。

    不过……据说长公主长相却是不差的,他若是孔冶,倒也不至于愁到这份上。

    齐钰与孔冶不同,两人虽公事上磨合极佳,但私事上却是天差地别,孔冶自幼被扔在军营,又得老夫人苛求,眼里头从瞧不见什么娇柔女子,但这齐钰便大相径庭,天生一副风流骨,勾栏瓦舍向来是常客。

    齐钰人走到躺椅上,伸了个懒腰拿起一旁的茶盏边喝边道:“说来也怪,这四五日竟也不见你娘子遣人来问?怎么,轻然你这刚成婚就失宠了?”

    他当然知道,荒唐的长公主当初是一眼看中了孔冶,蛮缠着成了婚,他那时候再从北葫回来的路上,闻言暗暗松了口气,得亏得他回来的迟了,他也就是前些日子才回,那时孔冶已经被定下了,要是叫他被公主瞧上,他也是能呕出几口血的。

    “啪”的一声,茶盏募得被击碎,齐钰未来得及躲开,炸的一身茶渍。

    “诶,这可是江南上好的瑶花缎,一匹百金,这可是废了!不行你得赔我。”

    齐钰起身拍了拍衣袖,见茶渍深溅,憋着笑冲他喊道。

    “我府上有?你可要去取?”孔冶抬眸,皮笑肉不笑。

    齐钰顿时喉间一哽,且不论孔冶这副不好惹的样子,主要是他最怕见孔老夫人,也不是老夫人多威严,就是不自在,就跟见了家中的长辈一样实在拘束,想想便觉得头大:“别了,别了,一匹缎子罢了。”

    不过就这么算了,又觉得实在亏了。

    齐钰忽而一笑:“我记得老太傅明日是六十寿岁,你府上可接了帖子?这得与长公主同去罢?”

    果然,他眼见着孔冶眼角微微颤了一颤,此役战捷,他晃悠悠的摇着扇子笑着出了帐篷。

    “齐钰先生,今日莫非有好事?”路过兵将笑着问他。

    好事,自然是好事。难得让孔冶吃瘪,哑口难言,可不是好事吗?

    他笑着指了指日头,啧了一声:“艳阳高照,喜从天来,好事,好事!哈哈哈哈。”

    而后便以腰间佩剑当扇子敲着手,边悠悠的走了。

    日落西山,绑子声从城南街尽头响起,渐渐往城北而去,夜幕已将。

    孔冶在成婚后第五日后首次回府,说不上来的感觉,若是可以,他倒极愿意就此扎根在营地的,不过甫一踏入府中,他又觉得十分奇怪。

    白管家在回廊处热情地迎到了他,喜气洋洋:“将军,你回来啦!”

    孔冶眉头微微皱起,想了半晌,才声音微微沉着问道:“长公主没在府内闹什么?”

    走了一段路,他才发现为什么自己会觉得奇怪了,这府中,也太安静、太正常了。

    按照长公主的性格,哪怕不是翻了天,这会儿也该怨声载道,再不济他回来时,总会有奴仆围上来,向他诉苦,可这会儿怎么一个都没。

    白敬礼啊了一声,忙笑着摆手:“将军多虑了,这几日府内皆好,并无事端啊。”

    他顿了一下又道:“再者,夫人也很好相处的……莫非有人对将军乱嚼舌根?”

    夫人自四日前进了西屋就一直守在那处,除了每日给老夫人请安,就再未出过院门,少惹是非,安生得很,将军几日未归,夫人也从未遣人来问过,倒叫白管家松了口气,觉得夫人本性十分沉稳,通情达理极了。

    很好相处?

    另一边的孔冶深深地诧异了,他居然能从别人口中听到说长公主此人很好相处?

    他看了眼白敬礼,见对方两鬓斑白苍老几分,倒是有些理解了,白敬礼是看着他长大的,他在外事务缠身多日不归,想也是为让他安心才是,心疼他才瞒下事端,大约是没闹出多大的幺蛾子,既然他可应付,他倒是能少烦心一分。

    他不再询问,抬步走向后院,白管家就跟在他身后,言语碎碎交代这五日府内大小事宜。

    推开院门,主屋并无烛光亮着,此刻正昏暗一片,静谧的仿若他成婚之前一般,他四下看了一眼,却见远处久无人住的西屋此刻灯火微微,有几分诧异。

    白管家跟在他身后,见他神色微怔,忙跟上前解释道:“夫人在西屋里住下了,将军可要去看看?”

    西屋?孔冶愣了一下,才想起,前几日静和是同他说要一间屋子,倒是没想到会是西屋那间。

    他伸手推主屋房门的手一顿:“不了,由她去吧,只要她不闹事,要什么你应她就是,无需得我首肯。”话落便推开了门,“对了,老太傅的帖子可送到府上了?”

    身后有仆人懂事的上前燃灯,烛光在昏暗的屋内冉冉亮起,他印着微光看向四周,喜庆红布此刻已经收拾下去,除却床上的双喜戏水软被外,陈设未变,与之前的布置一般无二。

    他本以为凭着长公主骄纵的性子,吃穿用度极度奢靡,此番回来,屋内当被改的面目全非才是,倒是没想到,此刻竟无半分变化。

    “收到了,三日前便收到了,只是知道您在军中事急,老奴就未敢打扰。”

    孔冶点了点头,也未责怪,转身走到内室沐浴。

    从外头取水回来的阑珊,见主屋灯光微微亮着,皱了下眉头。

    心下暗忖莫不是将军今日归了?她小心翼翼的走到廊下,见屋窗烛火里明木的身影,心下一喜,忙抬起步子往西屋去。

    还未推开门,就小声喊道“公主,公主……”

    此刻静和正跪在小桌案前,默着大慈悲咒,此刻屋内烛火微微闪闪,听到声音,当是有什么大事发生,手举着笔便看向屋门。

    门被“啪”的一下推开,入门的是病伤已然大好的阑珊,她小脸微微泛着婴儿肥,看着还是个孩子。

    “公主,将军!将军好像回了!”

    静和神色未变,细默经文。

    阑珊有些诧异,小跑到她身侧:“公主!将军回了呀!”

    公主这反应实在是,出奇的静了,说起来这几日好像皆是如此,当真是与以前判若两人。

    阑珊眼睛睁大浑圆,满脸的不解,按理说,那么喜欢将军的公主,此时不是急急迎上去,也不该是毫无情绪波动才对。

    静和写完一幅字,才有闲暇抬头看她,“恩,知道了,将军回来就回来吧。”跟她有何关系?

    “那……”阑珊懦噎着,正遮着光,纸上阴暗一片。

    静和抬手挽了一段恼人的青丝,心道这玩意儿什么时候有机会减掉才是,上次她询问此事,阑珊吞吞吐吐,只道要剪发,只能去寻那皇家佛寺才算正规梯度,委实费劲得很,据阑珊说,那佛寺的禅师正在备战外方挑衅,这些日子都不接外客了,实难约见。

    静和想罢将笔搁下,身后拿过摆在一旁的佛珠串子,起身走到玉像前:“时候不早了,去备水沐浴吧。”

    此刻主屋。

    明木说:“老夫人知道将军回了,派人请将军去寿宁堂用膳。”

    孔冶脱衣的手微微一顿,转身看向明木,略有几分诧异问他:“是老夫人说的?”

    明木挠头,点了点头,别说将军觉得稀奇,连他都觉惊讶,方才下人来传时,他问了好几遍,方才确认是真的。

    明木垂首道:“是,不过老夫人要您与公主一道去。”

    孔冶静默不语,人靠在浴盆上闭目养神,一时间屋内静谧的只有偶儿水声潺潺,

    外头人还等着应话,明木见自家主子不给个答复,心里有些急了,但细想将军与老夫人的关系,又不敢催促,只得守在门外。

    他正心想着要不要端着脑袋问问,就见孔冶换了一声月白长袍衣衫出来了,方才沐浴的湿润气息扑面而来,带着几分清凉之意。

    他喊了声“将军。”孔冶未应,抬步离开了主屋,淡淡说:“那便去叫。”

    明木:“啊、啊?我去叫?”

    苑逍阁外,有人把守,院内除却服侍丫鬟,各屋子门前便无人守着。

    孔冶见西屋门敞开着,未做他想便步入其中,这西屋是他年少时偏置的书房,后来他出外征战,便闲置不用了,虽多年未进,但里头有些什么,他自是如数家珍,入门见那“禅”字下的白玉佛像的佛堂,募自一怔住。

    四下布置的只一朴素形容,除了这尊玉观音,竟再找不到一件奢靡的物件,很难想象,这处是长公主呆了四五日的地方。

    他背手四下打量下,清雅静谧,烟熏香沉沉,让人觉得心下轻松不少,他一眼就看到了案牍处平铺近乎要写满的纸张,他缓步上前,粗略看了一眼。

    他虽不读经文,但也识得,目下手上这密密麻麻的字,正是经书,他伸手随意拿起一张,不经感叹这字写的极好,笔下秀林若风,又带肆意洒脱,这一手好字,唯有太傅能与之比拟。

    一旁折叠着一张,他伸手拿起,是污了墨字的,连他都不免有几分可惜。

    这些……是谁弄来的?

    “将,将军!”阑珊笑闹着刚出来,就见着孔冶站在厅堂处,着实是吓了她一跳。

    孔冶将手中的纸轻轻放下,抬眸看向她,认出了这是那曾占了他床铺的婢女,似乎叫阑珊还是什么,“你家公主呢?”

    “公主在屋里。”阑珊呆呆地指了指内寝。

    孔冶颔首,刚看向内寝,忽而想起什么,转头又望向阑珊。

    这丫头……当日被打的快断气了,此刻见她,虽面色微白,但显然已经行动自如了,方才没注意到这点,现在想想,这才多久?

    “你伤好了?谁医治的?”齐钰孔冶眉头渐渐皱起,这伤……虽是鞭伤,可也好的太快了些!

    他与多年征战在外,将士们轻伤不下前线,重伤也一样要往前头冲,说白了,军医已经是快速治伤的能手了,但即便妙手回春,也达不到这样的程度,四五日便可从去了半条命到现在生龙活虎,想想这丫头那夜伤成什么样,他是亲眼见识过的。

    阑珊闻言一惊,忙跪地答道:“劳将军费心,奴婢幸得公主医治,病已大好,已经可当差服侍公主了。”

    公主医治?孔冶嘴角都听抽了,公主若都能医治伤势到这地步,太医院恐怕都要自惭而亡了。

    这丫头实在胆大,当着他的面都敢扯谎了,也难怪是长公主的贴身服侍了,约莫是想替公主博得他好感,才说出这样的谎话。

    他懒得计较,只无言扫了她一眼,对着屋内敲了敲。

    “诶……”阑珊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话还未出。

    “直接进来便是。”屋内女子声音平和,还带着一丝疑惑。

    孔冶直接推开了门,便觉湿热暗香的温润香味绵绵袭来,他人一怔,看向挡在不远处的屏风,屏风微透,尤其烛火微微下,正印着女子婀娜身段,她人正从浴盆里出来,水声淅淅沥沥,尤为清晰的闯进了孔冶耳里。

    “阑珊?衣服取来了吗?”少女用帕巾御体,纤细身段印在屏风上尤为妖娆,孔冶人愣在原地,一时呼吸停滞。

    静和方才就觉人进来了,水温渐凉,她这才起身,她喊了一声,也不见阑珊应她。

    屏风外无烛火,她瞧不清外头站着是谁,苑逍阁外有家丁把守,屋内又有阑珊,她自是确信无人能进来。

    她等了会,也不见阑珊答她,狐疑的趿鞋抱着长巾帕走到屏风处,人越靠近屏风,越是显得人身姿,她趴在上头,微微侧过屏风往外头看去。

    “……?”还未看清屏风外站的是谁,静和只望见了那一身男式衣袍,她深色冷凝的捞起手边的衣挑,以十分刁钻的角度刺了过去!

    这一刺,竟是未见其人,便似要被先取七寸!

    孔冶脸色骤然变化,这种感觉他只在战场上遇到过,那是玉葫之地最善骑射之人的一箭,他根本无从闪躲,直被其取了心口处,若非护心镜碎护他一命,只怕此刻他早已是具尸体。

    明明并非战场,可这一刻,孔冶是真真切切感触到了当日那种被取夺七寸后箭袭的感觉!

    好在……这不是战场。

    而衣挑,也并非长箭,这衣挑角度虽刁钻却无半分暗劲,在半途被孔冶一张衣袖挡下,便咕噜噜滚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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