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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月后, 朱标拿着手里的、刚送来的军报,麻木地认识到这一点。
皇帝倒是逮着了,弄来了, 可是翻车了。
朱元璋这次门是去安丰救小明王。小明王救下来了, 可是安丰却被张士诚夺走, 陈友谅的大军也趁机会, 再次席卷而来,刘基担心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
而且还是加倍发生的坏的那一种。
为了救人, 老朱同志本来就带走了多下,而徐达和常遇春偏偏还领兵去了庐州, 如今内里空虚,城镇又多沿着长江与秦淮地区分布, 陈友谅的水军如好, 这次他坐着船打过来,胜利的几率可比龙湾之战还大多。
朱标手里的军报是关于洪都的, 朱文正刚去了那里不久,陈友谅就打来了,据说他的兵卒足有六十万,船坚炮利,想守住洪都, 简直难如登天。
可是这座城不不守。从军队署调动上来说,只有在洪都拖住陈友谅, 老朱同志才有时间调兵。从地理位置和战略角度上看, 守住了洪都,到了驰援,那么就可以集结队伍,与陈友谅另寻他地决战。守不住, 那就只能看着他长驱直入,丢掉好几块地方来找机会喘息!
朱文正已经死守了几十天,实在撑不住了,一封封信急发各处,拼了命地求援。
他的人虽然浮躁,思想上也不过关,但是行军打仗的能力确实没说,非常厉害,现在有这的表现,看来洪都着实是危急了。
朱标在书房里来回地走,琢磨着事的解决办法,头都大了。他给自己倒了杯茶,还没喝上一口,书房外面就有人通报,说是刘大人来了。
刘伯温的脊背依然挺直,他的心里虽是“果然如”的失望,面上却并没有带着什么忧虑愤怒的表情,还是走端庄稳重,衣袖飘飘,十分的有风骨,仪态甚佳。
只是从行动上说,他今天穿了一身沙青的衣服,急步走上楼梯的时候,宽袍大袖在门框上匆匆扫过,到底还是着急了。
“先生。”朱标赶紧把手边的茶递过去。
刘基先是躬身行了礼,才接过茶去,一口饮尽,便开始说:“公子收到军报了没有?”
“收到了关于洪都的这一份。”
朱标指指桌上的那一摞纸。
“说的正是这一份。”刘基道,“方才我们在内间已讨论章程来,准备好了调度军需的计划,其余杂事也已安排妥善。”
“先生辛苦了。那么事具体是怎么办?洪都之困该怎么解决?”朱标急忙问道。
“没有别的办法,就是靠守城。”
“守住么?”
刘基摇摇头:“难。公子看过了军报,自然也看到了关于陈友谅次行军的消息吧。”
朱标点点头。
“大船可载三千人,小船可载两千人,通通盖了三层,甲板上可以跑马,可以布兵排阵,还装了火炮。这的舰船,打起来可不好办。”
岂止是不好办,这船就简直离谱,起来已经像是古代版本的航空母舰了。
看来龙湾之战让陈友谅是反思了一番,只不过他却并没有找到自己的错处,反而将失败的原因全归结在了船舰的问题上,使劲发展起军备来。
但这治标不治本的方法,还真够现在的老朱同志喝一壶的。
刘基顿了顿,又道:“报上说陈友谅举兵六十万顺流而下。六十万还是有水分的,但怎么也不会比三十万低。”
情况本来就危急,这么一分析就更凶险了。眼下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朱文正身上,别的人,不管是谁,无论是老朱同志,还是刘伯温,又或者朱标自己,都只能干着急。
室内的空气慢慢沉寂下去,刘基坐在了椅子上,下人们送来了待客的糕点与茶水,他也就吃了几个。
朱标在他对面坐下,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搞不明白刘基来找自己的原因,按道理来说,他去找李善长、找宋濂、找叶琛或者是找杨宪,都比来找自己好使。
因为说老实,朱标现在的军事能力还根本拿不手。他没去过战场,也没杀过人。当然凭借那一双眼睛,可观气象可看地理,去了一定不会差,但还没有他上战场的必。
也没那个机会。
过了一会,刘基终于说了。
“胜败乃兵家常事。”他慢慢道,“起码大帅已经如愿给自己找回来了一个皇帝。”
这怎么怎么损,朱标的眼神变有些复杂,但他总算是抓住一个题,于是问道:“先生,小明王现在在哪里?”
“大帅送他去滁州了。”
“滁州?”朱标以为老朱同志会把人带来应天,他甚至已经做好了去见见小明王的准备。
“滁州离这里近,随便修一座宫殿,把人放在那里也就行了。再把小明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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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的人都换一换,让他安分些,大帅也不算白跑一趟。”刘基对不以为意。
现在不是汉末。红巾军起家是农民起义,时间不长,政权也不稳固,派系林立,四分五裂,再加上没有长久的思想洗礼,所以也就不担心有人非拥护他,搞什么类似衣带诏的幺蛾子。
虽如,随便找地方一搁,这的处理方法还挺朱元璋,再加上对本就不满意的刘伯温,小明王的日子恐怕会过比较凄惨。
刘基突然从袖子里掏了一东西来,那是一封信,他把信递给朱标,脸上竟然『露』了熟悉的笑容。
他好像已不把洪都的事情当作一件事了,也不把小明王的事当作什么事了,仿佛完全的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和朱标的对上。
朱标接过纸来打开一看,上面只潦草地写了几个大字,是老朱同志的笔迹——你先生的。
“……啊。”
“这是大帅的意思。”刘伯温道,“本来公子是难离开应天的,但是大帅这次破例准许了。”
不说,这准许的原因一定和他有关。
“我留在应天还有事办,公子明日就可以发。”
“去哪里?”
“去洪都!”刘伯温道,“公子只去了洪都,就可以解洪都之围,不仅解洪都之围,还可以在后面的……”
这句他隐去了,也不知是为了什么,也许是因为不可泄『露』天机。
但他快又说了后一句:“而且还能到一件意想不到的东西,有了这件东西加上去,公子的扇子也就能成了。”
他把两只手都比了一个数字六,在头上动了动,暗示这是两个角。
龙。
他说的是黑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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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秀英站在马车边,眼睛跟着朱标四处地转。
东西早就已经准备好了,马秀英并不是个千金大小姐,也不是大家闺秀,她懂上前线该带点什么,装起来的行李既不多也不少,全都耐,而且实。
这些东西她都放进了朱标的车里,昨夜她也已经仔细叮嘱了子注意什么,按理说已经没有别的再说、再做了,可你叫她怎么能就这离去?
如果可能的,她恨不把自己也装进去。
“标,你第一次远门,又去战场,小心、慎重,懂吗?遇事多师父的,不擅自行动。吃东西吃点好的,不怕麻烦,不逞强……”
张中正站在外面着,师父指的就是他。
他和周颠也一起去洪都,这似乎是张中、周颠、刘伯温三个人商量好的事情。
朱标捉住橘非的后脖颈,把它硬塞进车里,点头道:“娘,你放心吧。您看我这体格,这本事,怎么着也不会事的。”
走这么远的路,又是去战场上,带着六白不方便,正好家里也需妖守着,朱标索『性』就打算带上橘非,让狗子留下看门。
它虽然胖了亿点,但好歹是只猫,总能飞檐走壁,而且还会幻术,带着不吃亏,六白太小了,还不到十岁的年龄带去实在不够看。
橘非碍于马秀英在这里,不敢口吐人言大声叫喊,只能挣扎着表示拒绝,发凄厉的喵喵声,但胳膊怎么也拧不过大腿,朱标塞了几下,还是把它塞进了车里,关上车门,然后伸手比了个五。
五枚铜钱?
橘非大喜过望,立刻坐直身体,蹲在车内的座位上『舔』起脚来,好像刚才强烈反抗的是另一只猫似的。
这的智商实在堪忧,它也不想一想,马秀英若是没有发现它是妖怪,怎么会不对朱标非带着一只猫远行而提疑问呢?
马秀英瞥一眼橘猫,继续担忧道:“到了洪都以后,就你爹和你会和,然后给娘写信,明白吗?”
“好。”朱标认真地点头。
马秀英叹了口气,弯腰为他整理了衣领,快速转身走了,连头也没有回。
她生怕自己再多留一会,就会落泪。
刘伯温这时候也来了,经过通报以后,他直奔后门,衣袖上还沾着墨水,估计是在处理文书的时候,半路放下笔匆忙赶来的。
他将一个小布包给了朱标。
朱标打开向里一看,里面是一把已经做好了的扇子,惊讶地瞪大眼睛:“先生,这是……”
刘基笑道:“这是你的扇子,你拿好。”
“它能了?”
“已经可以了。”刘基道,“还缺的东西靠张道长来想办法。”
这意思他有事去不了了,张中是屠龙小队的成员。
张中在一旁眯着眼睛看,背着手一句不说,心里却已经开始不舒服。
里虽然提到了他,但他总觉刘伯温好像抢了自己的徒弟。
“去路上一定会走几条水路。水中的妖邪不比陆上少,且水属阴『性』,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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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性』格古怪,残忍暴虐,法术阴狠许多,这点需注意。”
“是。”
“它们的法术虽然阴狠,但却也因修为难以寸进,若是遇到了修行的水妖,就只有三种可能。”
张总眉头一跳,心道这刘伯温竟然还科普起来了,越说越??拢?睦吹哪敲炊嗟娜ソ瘫鹑说耐降堋
“其一,这种水妖作恶多端,夺他人阳气,毁它妖前程。第种,有什么奇遇,是天地造化。第三,生『性』善良,有人在背后指点。”
朱标立刻想到燕雀湖的三个,不,现在是四个水妖,依照它们的情况,显然属于第三种。
说到这个,殿下究竟是谁,到现在也没个眉目呢。
“行了行了。”
刘基还想再说点什么,张中就突然大步走了过来,手一扬,拦住了他,另一只手再一挥,就裹挟住了朱标,将他推到自己身后,接着才淡淡道:“贫道的徒弟就不劳你『操』心了,伯温,你事情多,还是回去忙吧。”
刘基一愣,随后失笑,拱手道:“那就拜托道长了。”
张总好像在驱赶什么小狗似的,连声道:“去吧,去,去。”
刘基也不生气,他们是老交情了,他自然知道张中在想什么,也明白他的『性』情脾气,对着朱标笑了笑,就迈步走了。
周颠慢悠悠地过来。他已经没有先前那脏了,也没有先前那『乱』,穿了身麻布衣服,但还是没有束发,依旧是一副疯疯癫癫的模。
看他的模,虽然满头花发,但比张中的年纪小。
他拍了拍张中的肩膀,笑道:“你徒弟被人抢啦?我看你做师父做的也不怎么嘛,这么些多天过去,也没见你教什么。”
张中的头上蹦一根青筋,他深吸了一口气,又呼一口气,没有理他,对着朱标道:“徒弟啊,快上车吧,咱们赶路去。”
朱标压根没有理这两个老顽童,正在清点包袱里的银子,认认真真地记账。
如今天下四分五裂,各处势力都发着自家货币,『乱』七八糟,一个远门就都不上了,论硬通货,还是看银子金子。
“师父,周先生,你有没有什么买的东西?您位看看,这些银子够吗?”
周颠挤开张中,率先探头朝朱标的袋子里看了一眼,差点没被白花花的光闪了眼睛,急忙撤回来,点头道:“够了够了,我有吃的就行。”
张总拍拍自己腰间的酒葫芦,又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蓝布道袍,说道:“为师已经辟谷,不吃东西也没有事情,这件衣服是法器,不会脏的,贫道不花什么银子。”
朱标有些惊讶:“师父您已经辟谷了?”
“对。”
他这些天在应天城可是没有少吃,而且爱吃,和镇妖处的王老道长一起吃了不少鸡鸭鱼鹅和河鲜珍菌,朱标原本还以为他没有辟谷,现在看来,是口腹之欲颇重。
橘非这时候探头来,抖着胡须问道:“老板,我们还不走吗?一直拖在这里做什么,我可是晕车的——晕那种不动的马车!”
什么叫做晕不动的马车。朱标又把它无情地塞了回去,检查一番车身上提前隐藏着贴好的符?,才请两位修士上车。
论战斗力,论行动力,论本事,几千个士兵也比不上张中和周颠两个人,且这次门是赶着去洪都救场子,既求隐蔽,也求速度,所以满打满算,他们一行人也就三人一车一猫外加一匹马。
本来是三四匹马才够的,张中说自己会神行术,马多了没,改为一匹。
马车是大的,长宽皆有两丈多些,顶棚防雨的效果好,进去一看,有四个座位,其余的地方放着固定好的柜子与抽屉,里面是必的生活品。
张中与周颠都坐好以后,朱标也坐了下去,他本来催动法力驾车的,却又突然停了下来,起身下车。
过了一会,重上来以后,他手里多了一袋沙土。
橘非好奇道:“老板你这是做什么?难道这就是你们人类常干的——那叫什么来着?思故土的情节?远门的时候装一把家乡的土,然后倒在水里喝,不对,那好像是治病的。”
它说『乱』七八糟,朱标也没反驳它,只是马车走动以后,才开口道:“『乱』想什么,又不是不回来了。”
“这是你的猫砂。”
“……哦,谢谢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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