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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俩仿佛比陌生人更生疏一。
是以通讯接通时，两人看着对方, 谁也没率先开口, 陷入了沉默。
“忽然联系，是有事？”
最后是司宴先开了口，声音冷冷清清, 听不出什么绪。即便面对是死而复生儿子, 他也没有表现得太过诧异。
和新闻里温文尔雅皇帝陛下比起来, 他此时显得冷漠得多。
但容珩更习惯他现在状态, 如果司宴真拿应对媒体一套虚伪嘴脸应付他，他可能一句话不想和对方多说。
‘深吸一口气，容珩组织好语言，回答了他提问：“是有事想和你确认一下。”
司宴眼神微闪，没有接话，似乎在等着他开口。
“母亲当年在前线牺牲, 另有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诺亚记忆是你篡改吧？”
冷静下来之后，他思来想去, 觉得有能有权限篡改诺亚记忆人，只有司宴。
司宴没有否认，而是问：“你从哪里听说？”
“你不需要知道。”司宴语气仍旧淡淡。
确认对方确实早就知道一切, 却故意瞒着他, 甚至为此篡改了诺亚记忆, 容珩心里就烧起来一火。
垂在身侧手攥成拳，他勉强压制了怒意，尽量冷静地对话, 但语气里仍然透出愤懑来：“为什么？为什么瞒着？”
他紧紧盯着司宴，嘲讽地扯了扯嘴角：“你明知母亲被人暗算了，这么多年来却不肯为她报仇，甚至连要瞒着。”他眼睛被怒火染亮：“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有很多话想要质问，可对上张古井波面孔，却忽然觉得一拳打在了棉花里。
不疼，却升起深深感。
所以他只问了这一句，但话出口后，他忽然有一感觉。
司宴不会回答他。
他也果然也这么说了：“这是事，你不必掺合进来。”
即便两人血脉相连，是最亲近父子，可容珩却从未看懂过他。
他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也不知道他到底想要什么。
甚至在此时此刻，看着对方冷漠面孔，他心里有了动摇：母亲真是对吗？她真了解自己丈夫吗？
母亲总说父亲是爱他，他只是不善于表达。
从前他信了，可现在，他却感到了茫然，
再英明人，也会有犯错时候。
司宴之于母亲，是不是就是她犯下错呢？
他不知道。
司宴态度强硬，显然并不准备告诉他什么。容珩面对他，甚至连发怒吵一架做不到，这个人冷心冷，绪对他而言是累赘。不论你如何愤怒不平，在他眼里，或许只是聒噪。
所以最后容珩一言不发地切断了通讯，单方面不欢而散。
他有烦躁地将智脑扔开，绪纷杂。
阮时青估『摸』着这会儿他应该已平复了绪，才上了二楼。
刚踏入客厅，脚下就踢到了个东西——是容珩智脑。
将智脑捡起来，阮时青走近，就发现垂首坐在沙发上男人，被一团阴沉沉气压裹着。
他将智脑放在茶几上，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就被容珩拉了一，跌坐在他腿上。
正要起身，却听他低着嗓子说“别动，让抱一会儿”。
他动作滞住，便不再动弹。
容珩紧紧箍着他腰，埋首在他颈窝里，没有说话。
阮时青维持着这个别扭姿势，回想起捡起智脑时，不小心看到显示屏上通话界面。通讯号备注虽然只有一个简单“司”字，但主人是谁不言而喻。
很显然容珩主动联系了司宴，多半是为了法拉女王死因。
只不过看他神，显然并没有得到满意答案，或许还吵了一架。
他『摸』索着握住对方手，和他十指相扣：“问出什么了吗？”
容珩本来不想提起这次不愉快谈话，但阮时青声音太过平和，夏日清泉一声音抚平了他烦躁。沉默了片刻，他还是闷声闷气地说：“没有，他不肯说。”
阮时青有意外，但接着想起这位皇帝陛下曾在书中，被称为“疯王”；现在他虽然没疯，但事作风也让人法揣度，便又觉得正常了。
“他不说，就自己去查。”阮时青晃了晃两人相握手，轻声道：“陪你。”
他不说，就自己去查。
这句话让陷入颓丧绪容珩振作起来。
阮时青说对，他已不是任人摆弄幼崽了，司宴不肯告诉他，他就自己去寻真相；司宴不愿为母亲报仇，他就亲自手刃仇人，祭奠母亲亡魂。
他抬起头，下巴搁在阮时青肩上，沉『吟』一会儿，道：“个4号恐怕知道不事，明天再去审审，说不定能问出东西，”
*
二天容珩再次去了兵工厂监狱提审4号，阮时青同。
容珩长久在军中浸『淫』，熟知各刑讯方式，他挨个往这只格外嘴硬虫族身上招呼了一遍，但对方依旧咬死了，什么也不肯吐『露』。
“让去试试吧？”阮时青见他一脸阴郁，想了想提议道。
监房里沾了血，容珩不太愿意。
但阮时青又说：“他似乎对存在很膈应，说不定能套出话来。”
4号对他和虫后敌意不加掩饰，阮时青觉得这是个突破口。
容珩略一犹豫，最后还是让他进去了。
4号看到阮时青果然『露』出愤懑神。
帝国对于虫族可没有什么优待俘虏政策，为了撬开他嘴，容珩可没手下留。此时他靠坐在监房角落里，满身伤痕，一动不动仿佛尸体，只有在阮时青进来时，太费地抬起了眼皮，眼中充斥愤怒和轻蔑。
“堂堂王族，却甘愿做人类走狗，反过来对付自己同胞。”
“你背叛暗算女王时候，也没见你顾及同胞谊。”阮时青面『露』嘲讽。
即便如今知道了自己身体里流着是虫族血脉，但他实在难以和这冷漠残忍虫族共。
在他看来，只有阮骄和虫后才能真正算作他同族。
他和这虫族，已有了本质区别。
拟人态虫族，虽然也有了人类形态，但他本质上还是带着兽『性』虫族。掠夺和杀戮刻在基因里，就像是披着人皮怪物。
可虫后和阮骄不同，他不仅拥有了人类形态，也同时学会了人类感。
这个虫族口口声声说着“同胞”，但实际上，他甚至可能法理解同胞这个词含义。
否则又怎么会憎恶一心想要带领族群过上安宁生活虫后呢？
在此时此刻，阮时青忽然理解了虫后。
她是整个族群最早进化人，甚至还潜入帝国，见识过帝国科技和文化。她兽『性』逐渐消散，人『性』觉醒，再面对仍然如同野兽，未曾开化族人，她必定是孤寂。
所以后来她帮助4号，甚至其他强族人转化人类形态；她费心奔走，极促成和谈，想要终止战争。等有了和平环境，足够“天石”，她族人以及下一代，便能顺利完成进化。
它不必再如同野兽一四处流浪，征战，掠夺。
它也可以拥有和平安稳生活。
而她也不必肩负族群繁衍重担，如同野兽一和不同雄虫□□，产生虫卵。
只有虫后才能延续族，这本来就是畸形。
帝国科技么发达，族延续不该只依靠某一个人。
可惜她所筹谋一切，最终毁在了阴谋下。
阮时青眉目沉下来，看向满脸愤懑虫族，缓声问道：“当初有哪人，参与了暗杀？”
随着他声音响起，有水波一般波动『荡』开。
不知道。
4号原本想这么回答，但开口时，却感受到了一股难以言喻压，他嘴唇张合，喉咙里不受控制地发出声音来：“当时不是负责联络，具体有哪人不清楚，只知道帝国内部不人不希望结束战争，所以跟一拍即合。”
帝国有内鬼和虫族勾结，这件事他心里早就有数。
但4号所说“不人”，却还是让他吃了一惊。
“致有哪势？”
“就知道，四财阀，人鱼族，九尾狐族，还有神圣军团掺合了一脚。他帮杀了虫后，帮他杀了法拉女王。”
这双方能将黑锅甩到对方身上去。
阮时青心里微惊，没想到女王死亡背后，竟然牵涉到了这么多势。
但很快他就想明白了，这人所作所为，非是为了一个利字。
帝国和虫族战争延续了数千年，旷日持久战争不仅影响了整个国家版图划分，还供养了一批发国难财军火商。
四财阀便是靠着发战争财，才逐步壮，发展成现在庞然物，连皇室不得不避其锋芒。
然而假设战争结束，帝国就不再需要批量战舰和武器防御虫族，财阀就失去了制衡皇室杀手锏。
而人鱼族和九尾狐族亦是如此，他仗着先辈积累下来家底，不仅牢牢持着手中军事区，在军部拉帮结派，甚至还觊觎着皇室权势，妄图更进一步。
一旦战争结束，和平时期军部必定面临裁兵，而因为对抗虫族划分军事区格局很可能也会变化。
所以在得知女王要和虫族议和，结束战争时，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和虫族合作。
既然法解决问题，就解决掉提出问题人。
事实证明这个办法相当有效，女王和虫后身死，两边仇恨越积越深，这年里打得更加不可开交。
阮时青闭了闭眼，压下了心中怒意，问了最后一个问题：“神圣军团又是哪方势？”
他觉得这个名字有耳熟，回忆一下，才想起来这似乎是最近新壮一个组织，类似邪/教。
就是不知是不是同一个。
“他好像帝国一群通缉犯，是主动找上来合作，具体也不太清楚，只知道他十分憎恨皇室。很多实验是他帮忙完成。”
难怪，他之前还在疑『惑』虫族是怎么在短时间就研究出这么多东西，原来背后还有人。
阮时青又补充了几个问题，眼见着4号声音越来越虚弱，便暂时结束了问话，让机器人来给他处理伤口。
他没有注意到，他刚离开监房，4号就彻底瘫软下来，红『色』复眼中间黑『色』瞳仁扩散开来，几乎没了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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