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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生世世小说网 > 借剑 > 第 290 章 母子仙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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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说荀洋是小儿,眼界不高,他母亲却已是筑基中期修士,也曾随门内长辈外出,见识过金丹修士出手时的阵仗。在散宗,金丹修士已足以成为一门长老、掌门,出手时呼风唤雨,仿若神仙中人,远远不是筑基修士所能比较的。但即如此,和这三人举重若轻的手段相比,依然是如同萤火见月。是门内金丹长老在此时出门,按她估算,门内来到此处也要一日有余。这三名高人却是若无其事打了个来回,顺手取来了那一切的祸源法宝,必定是茂宗、盛宗的高人!

    她所在散宗,说来是擎天三柱中的上清门庇护之地,但上清门弟仙踪杳杳,几乎未『露』,美『妇』也不敢做如此猜测,只知这是难得的因缘,忙挣扎着起下拜谢恩,自报姓名王月仙,又将来历略微说了几句,被那女童止住道,“不说啦,你们出的那个小宗门竟敢阻我脚步,此时应该已经都被我毒死了,么是是非非也都无所谓了。”

    王月仙不禁一怔,她丈夫死后,在门内是艰难度日,流言蜚语之中,两母处境越发危险,最终只能星夜出逃,和门派已经是翻脸成仇,门内不断派出精锐追杀,令王月仙不胜其扰,但即如此,听到自己心目中一辈也难以挑战的宗门,三言两语间被那女童除,心中依旧惘然若失,好一会儿才拜谢女童为她报仇,那女童道,“谢我么,你自小生在宗门内,总有些玩得不错的朋友,如今他们也都死在我毒下,你心里居然一点都不为他们难受,你这个人城府深。”

    她虽然看似玉雪可爱,但『性』偏激,每每将人挤兑得无地自容,好在另二人说颇为公道,那少年男道,“幼文,你下毒就犹如天灾,天灾杀了仇人,也杀了朋友,难道伤心之余,不能感谢天灾么?又不是她叫你的,她顺着你说几句,也要挨你的排揎。我猜你是因为输了我,到处寻人迁怒呢。”

    幼文哼了一声,走到一旁了,那黄衣少女道,“我瞧瞧这法宝是么好东西。”

    那少年男取出一团宝光扔给黄衣少女,黄衣少女捉在手中摇了一摇,又喷上一口灵气,宝光逐渐敛,现出一方古朴铜镜,其上纂刻了两个篆字,似鸟似鱼,镜却是模糊不清,只是偶然闪过一丝灵光,黄衣少女将镜来回照了几照,道,“没意思,破妄法宝。”

    她将铜镜丢回给少年,王月仙忖道,“这仙和郎君或许是一对儿。”

    正这样想着,忽见少年对她微微一笑,摇一变,现出原,却是鬓若云裁、眉如远山,明艳如异花初开,气度似谪仙降尘,眉宇间却又深藏少许促狭的婉转少女,温声道,“你小长在大阵中,见识短浅,却不知我们这些宗门修士若是出门,往往幻化假,躲开一些无谓的麻烦。”

    王月仙出生以来,所生活的木阴城是兵凶战危,城外时时有瘴疠爆发,灵气虽然浓郁,但却极不稳定,且妖兽横行,时不时就能听到附近的修仙家族被妖兽捕杀。不论是灵玉是宝『药』,都是捉襟见肘,越越少,哪怕是金丹修士,也一样轻易不肯出城,她只在筑基之后,随着商队一起到雷阳城探望过一次胞弟,但雷阳城的境况也没好到哪儿。虽说到底是超凡修士,也能听闻一些大门大派的威名,但此时相见,方才逐渐意识到高门修士,过的是散宗弟完全不可想象的生活。不过她素『性』沉稳多智,也并不自卑,行礼道,“多谢娘指教。”

    她已知这仙怕有读心之能,忙将净心咒持上,少女也并不恼怒,笑『吟』『吟』地道,“你们母俩没说完罢?不着急,好好说,我们一旁试试这镜。”

    三人形一闪,又是不知所踪,王月仙感应之中,仿佛到了林上极高空中,这些没有护山大阵的荒郊野岭,随时随地都可能迸发空间裂缝,越是高空,空间越是不稳,王月仙原本以为中央洲陆是如此,方才听洋儿说起,才知道这或许是因为两大宗门交手的影响。但不论如何,那三人对空间裂缝似乎都极是不屑,王月仙乍然重伤中得遇仙缘,心中也是又惊又喜,好在她能把持得住,仔细听儿说完了,也是左右为难,思忖半晌,对洋儿道,“阿母开脉时,缺乏宝『药』,玉池并不太宽阔,此生能修到金丹已是极限,倘若在木阴城中,更是连金丹都没有可能,若非如此,也不会和你父亲结为道侣,生下我儿。”

    “如今受过重伤,攀登上境更是艰难,若能投到仙门下,为其奔走服役,已是难得的福缘。但我儿却有所不同,你天资禀赋,连仙都出言夸赞,将来成就必定超过父母。也是因为不想耽误了你,这才没有在木阴城为你开脉。如今得遇仙缘,却又未能蒙仙收录门墙,是随着阿母,在仙荫庇之下,是自仙门下小辈处为徒,那都由得你。只是为人仆役和弟,却也有许多不同,你若做了仆僮,开脉所需,只有阿母为你筹措,虽然也少不了功法修炼,但此后提升境界时,想要请主君指点,也得再看机缘。”

    “若是其余晚辈仙师处做学生,阿母不能和你时时都在一处,但不论是开脉是修行,都有明师相伴,也是一重好处。这两条道路有利有弊,全看你自己怎样择选了。”

    王月仙教导儿,绝不会为他鲁莽决定,只是析厉害而已,荀洋此前彷徨,也是不知两条路究竟有么别。听母亲为他解,先微『露』恍然喜悦之『色』,接着沉思起来,片刻后跪下对王月仙磕了个头,道,“此后不能常伴阿母边,洋儿舍不得,但洋儿是想做宗门弟。”

    说着,又起投入王月仙怀中,十缱绻不舍,但饶是如此,却没有犹豫反悔。

    王月仙对这个儿十满意骄傲,搂着他道,“无妨,倘若主君准许,只要一有机会,阿母就来看你。”

    荀洋一旦打定主意,不再多想,突然哭泣起来,“娘,刚才我真以为你回不来了,心里害怕难过极了!”

    如此又哭又笑,说了许多闲,又为已故父亲慨叹了一番,那少女独自飞了回来,笑道,“唉,你们这些散宗修士之间,彼此倒是有些真情,不知多少盛门大族,父母女之间,犹如陌生人一般,彼此客客气气的,所谓的感情也不过是比同门稍微亲近一些罢了。” m.a

    荀洋十好奇,不知为何会如此,那少女看了他一眼,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道,“你是你父母的第一个孩,木阴城屋舍狭小,也没有么人,是他们亲自带大的。你知道那些盛宗大族,人口有多少么?有些修士的血脉成百上千,多出一个少了一个,又有么稀奇呢?甚至出生以后,未能开脉修道,到死也没赶上父亲出关,母亲也只见了刚出生那几的都不在少数呢。”

    高门大族这些新鲜故事,听得两母瞠目结舌,王月仙也是好奇不已,巴不得听少女再讲下,但她也怕另外两名仙师久候,忙又拜下地,将母两人的顾虑与决定婉转说,那少女并无不悦,而是含笑道,“如此也好,我不欲收徒,这孩禀赋不错,难得心『性』是清明坚忍,做个管事的确可惜了。”

    又道,“我叫阮慈,乃是上清门紫虚天门下,日后你为我办事,只需说自己是捉月崖的人,他们都知晓了。此处距离上清门有数十万里,按你们的脚程,恐怕是走不过的,我给你们一艘法舟。”

    说着,脚下轻轻一跺,林间骤然多出一艘小小法舟,阮慈又道,“这乾坤囊里有些灵玉,可以驱动法舟,有一块令牌,法舟会将你送到紫精山附近,你到了紫精山大阵,将令牌投入,自然会有人送你见我门下的虎仆,之后听虎仆安排,他们都知晓的。”

    王月仙才听到上清门三字,几欲晕,所幸掌得住,听阮慈如此细致地吩咐,丝毫不因自己出显得高慢,心中更是崇慕不已,忙是一一应下,又要带着洋儿行礼。阮慈摇手止住,又看了荀洋一眼,笑嘻嘻地道,“你这孩倒满可爱的,日后我就是你门内长辈,虽说不知你拜的是哪一门,但看在你娘要为我做事的份上,见礼索『性』先给了你罢。”

    说着将手一扬,只见一道宝光投入荀洋怀中,其人却是转化光而,再无任何留恋。

    如此仙人风姿,何止荀洋,连王月仙也是徘徊回味良久,方才招呼儿登上法舟,投入灵玉,那法舟之中留有禁制,虽说王月仙法力神念都不足以驱动,但只需要激发禁制,自行往上清门方向投,更识得趋利避害,躲开那些灵?疟┰辍⒄勿荼?⒌奈O盏卮?

    如此一艘法舟,虽然只是法器,但在木阴城中也足以掀起腥风血雨了。母二人都有如在梦中的感觉,王月仙流连了许久,逐渐冷静下来,荀洋却傻乎乎地处张望,喃喃道,“娘……我该不会是在做梦吧!”

    王月仙噗嗤一笑,将他搂在怀里,柔声道,“怎会是做梦呢?苦尽甘来,我们母俩的好日终于要来了。”

    想到前情,鼻间忽然一酸,暗道,“师哥,倘若你也在,那……那又该有多好。”

    她和丈夫也是情投意合,这才合籍双修,此事虽然已是数年前的往事,但依旧思之心伤,也不愿被儿看到,将眼泪忍下,对荀洋道,“洋儿,你刚才也听主君说了,不止是你,连娘在主君眼中,也是见识短浅之辈。但见识短浅并不丢人,只要聪敏好学、进退得宜,照旧能得到主君长上的欢喜。你不可唯唯诺诺,遇事不敢争先,但也切忌自聪明,因自卑反生自傲,处处要掩饰自己的短处,反而自曝其短,显得寒酸。”

    荀洋点头道,“我晓得的,娘,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到了门内,洋儿一定处处小心,不会招惹麻烦上。”

    王月仙最怕就是主君未回山,自己不曾站稳脚跟,儿惹出麻烦。也不知主君在上清门中又是么份,会为荀洋介绍怎样的老师,不过她亦是知道这已经是极其难得的福缘,也不敢奢求太多,只又嘱咐儿道,“到了门内,也要谨记,你我母二人的『性』命是被主君搭救,大仇也是因主君得报,你的仙缘更是因主君而得,倘若是主君边亲近的晚辈收了你,也不必多说么,好生修行是了。但若是主君授意你拜入其余关系略远些的仙师门下,那你要留心在意了,第一个,你心中要知道是谁和你最为亲近……”

    如此絮絮叨叨,嘱咐儿许多,荀洋都一一听了,王月仙方道,“好啦,玩一会儿罢,也不知有多久才到山中,入内之后,要好生修行,不会再有这样欢喜无忧的日啦。”

    荀洋早对法舟中的一切好奇不已,也觉得母亲所说有道理,忙处探索起来,王月仙在蒲团上望着儿灵动的影,只觉得一生之中,再没有一刻比此时更加欢喜,可惜丈夫早亡,否则当真是别无他求。

    想道丈夫,心下又是一阵酸楚,忖道,“师哥,你可知门内垂涎欲滴的法宝,极可能已被主君随手赏给洋儿当见礼了?高门修士,对这些法宝当真是不屑一顾,你能想象得出来么?唉,你那宝藏中回来,已是强弩之末,气息大异寻常,连一句都未曾说就死了,我连你是怎么死的都不知晓。飞花派的那几个老家伙如何伤得了你,你在宝藏中又遭遇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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