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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不太好预感。
陆辞夜洗了把脸，看见镜子里自己略显憔悴面色，静默了片刻之后, 他也只是擦了擦水, 迈着漂浮步伐往外走。
今天是休息日，但陆辞夜从来没有假期。
防御阵事说到底并非他责任，但另一件事却是——
小陆灵魂正在逐渐变得衰弱。
更加破碎虚弱那种。
或许之前不应该让他回到身体里去见陆流风。
但那本来也算是他自己身体, 若是这样都承受不住，真还有让他恢复过来办法吗？
本来不应该如此。
灵魂只要还存活着, 哪怕只剩碎片彼此之间也会相互吸引，重新凝聚成型，慢慢恢复成原样——就像陆辞夜这样。
那些储存着魔力晶石对小陆也没有任何作用。
陆辞夜不太愿意继续深想下去, 他只知道继续让小陆保持着这样状态并没有任何好处，但是除了自己以外，就连陆流风也并非完全可以信任托付之人。
他需要加快进度。
陆辞夜在图书馆里消磨了大半时间, 相较之下，那些魔法阵重组还要容易许多, 灵魂是最神秘主题之一。
离开时候已经是下午, 还是因为新同学发来了信息，告诉他有朋友过来找他。
陆辞夜看着凌乱到没有章法笔记，疲倦地按了按眉心, 将又一本毫无用处书塞回书架上, 转身朝外走。
“再等等……”他喃喃自语着。
脖子上木珠子闪烁着光, 却明显比过去微弱了许多。
来找陆辞夜朋友是指娄心月。
但娄心月本意也不是为了找他叙旧，陆辞夜同学之前见过她一面, 看到她在学院附近徘徊, 便误会了她是来找陆辞夜。
面对同学那一副暧|昧神情, 陆辞夜只觉得眼皮跳得更厉害了。
等他走到校门口，娄心月还在墙角来回踱步，旁边小道两侧枝叶完美地将她藏匿起来，这看起来可不像是在等人样子。
“心月姐？”陆辞夜远远叫了一声。
“啊？”娄心月明显被吓到了，抬头时候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
看清是陆辞夜之后，她才稍稍松了一口气“是你啊，吓死我了，你怎么来——”
话音未落，她便顿住，仰头看看周围环境，眼底闪过几分茫然“我怎么跑这儿来了？”
陆辞夜耸了耸肩，问“发生什么事了？”
娄心月说道“我今天去王宫，回来时候正好看到有人在商量……”
话到一半就戛然而止了，因为她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并且在迟疑着那些无意间窥探到东西应不应该说给陆辞夜听。
万一是她听错了呢？
若是那些话在私底下传出去，传播人说不准都要被问罪。
娄心月闭上了嘴巴，停了那么几秒钟之后，才又重新开口说道“没什么。我还不太确定。”
她可能是被吓到了，惊慌之下便在无意识间回到了过去最熟悉地方，也就是学院附近。
此刻她毫发无损，后面也没有追兵，陆辞夜感觉不到被窥伺感觉。
“如果有情况话，可以跟我说。”陆辞夜说道。
“嗯。”娄心月胡乱点点头，见了熟悉人渐渐便缓过神来，看起来没那么害怕了，甚至还能挤出笑意，自我安慰，“没事，应该没人看到我。”
但她明显并不仅仅庆幸于“没被人看到”，反而心事重重。
“要去吃饭吗？”陆辞夜问。
“啊？”娄心月有点恍惚地点点头，“好。”
她很感激陆辞夜没有追问下去。
娄心月被分配到了公主身边工作。
——更为年长那一个。
老国王最小亲妹妹，也是整个星系内都数一数二治疗师，只是因为如今年纪大了，便退居二线，主持一些药物研究工作，并不常出现在人前。
这对娄心月来说是个好消息，唯一缺点便是这位殿下居所太过偏僻荒凉，来往并不太方便。
但相较于这位殿下温和性格、渊博学识，以及在技能乃至魔法上时不时提点，那点外在小缺陷就不值一提了。
“原来公主殿下也会魔法，我之前以为她只是个普通治疗异能者。”娄心月在上菜前跟陆辞夜闲聊，提起新工作和新上司，她还算满意，“还在上学时候，她就是我们偶像了。”
陆辞夜侧耳听着，一边大致推断着这个星系情况。
显然并不是所有人都不了解魔法价值。
但为什么没有推广开呢？
眼皮再一次跳动起来是在吃完饭之后，在会学院路上，他们迎面撞上了熟人。
苏海楼。
娄心月注意到在某个拐角处驻足不前苏海楼，正对上他阴沉脸色，不由一慌，撞了撞陆辞夜胳膊。
“你又跟他结仇了？”娄心月压低了声音问，“不会还是因为之前事吧？”
陆辞夜也早就看到苏海楼，眯着眼睛打量了他脸色片刻，回忆了一下最近事，摇了摇头。
“也就让他跑了几次腿。”陆辞夜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还有前两天上课，不小心让他输得有点难看。”
“但那不能怪我，是他自己主动要挑战我。”陆辞夜说道，“而且他太弱了。”
学院本意大概是让那些“前辈”带带后辈上进，苏海楼作为魔法系最优秀学生之一，自然也在列。
本该只是一场简单指导赛，也不知道苏海楼抽了什么风，主动点名陆辞夜，说要和他一起做示范。
异能系学生都在下面看热闹，不乏一些恶意揣测苏海楼是因为陆辞夜“异能者”身份公报私仇，想要让他当众丢丑。
不过这热闹不看白不看，谁丢人他们都喜闻乐见，一群人在下面起哄，还引来了更多围观人。
苏海楼一动手指头，陆辞夜就明白他绝不仅仅只是想要“指点”后辈这么简单。
近距离攻击性魔法，换做是原来小陆，稍稍松懈分毫，就得血溅当场。
但感受魔力波动对于陆辞夜来说就是如同吃饭喝水一般本能，躲避或者直接挡下攻击对他而言都不是难事。
反倒是苏海楼，被陆辞夜以同样魔法反击回去，虽是收了力，但也叫他躲得狼狈不堪。
短短几分钟演示指导，指导那个在地上打滚，被指导却游刃有余，瞎子都能看出其中差距。
当然也有不少人难以磨灭刻板印象，始终认为陆辞夜就是个废物，这场“指导”里一定掺杂着水分。
但有一个结果是同样——苏海楼就此成为了学院里新笑柄。
有人说他是收了陆家人好处，或者是想讨好陆辞夜，以此来曲折地抱上陆流风大腿。
毕竟他马上就快要毕业了，毕业之后前途还未卜。
紧跟着就有不少人作证，言之凿凿地说亲眼看到过苏海楼跪舔陆辞夜景象。
也有人说他也是一个废物。
这段时间苏海楼出现在人前时候都下意识低着头，更多时候都会主动避着人走。
陆辞夜偶尔碰见过他那么一两次，苏海楼回回都要冲他龇牙咧嘴，一副恨得不行样子，转头又硬生生压回去——他至今没办法就陆辞夜事向外人辩解半个字。
苏海楼厌恶着陆辞夜，却也畏惧着他。
就如同这一次一样，苏海楼迎面撞到他，就远远地停下来，恼怒隐忍视线从他身上扫过，在他抬头看过去时候却又慌忙低下头，微微颤抖着身子，有些惶恐模样。
不久之前苏海楼还一副斯文温和彬彬有礼衣冠禽兽样呢。
就算憋足了劲想要坑人，也从没有过这么失态模样，就好像面前站不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人，而是什么恐怖洪水猛兽。
娄心月自然也注意到了他异状，不由诧异地看了陆辞夜一眼，小声问“你对他做了什么？”
陆辞夜静默了片刻才收回视线，淡淡说道“应该问他做了什么。”
娄心月不知他们之间恩怨细节，看得并不太细，只以为苏海楼是真害怕。
但陆辞夜很清楚，苏海楼根本没有这样怕他理由，否则之前也不会莽撞到当众挑衅他了。
别人不知道陆辞夜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废物了，但苏海楼绝对是一清二楚。
之后那一副害怕模样也未免浮夸得过头。
就在苏海楼低下头那瞬间，陆辞夜清楚地看见了他弯起嘴角，不像是惶恐，更像是拼命压抑着什么——比如愉悦、兴奋……
又像是正在焦急地期待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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