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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星际追杀过陆辞夜, 只有前世蚁族。
远处怪物与它们全无相似之处,小陆记忆里也完全没有出现过类似存在。
而除了战神之子身份,小陆身上也没有任何值得大费周章地去追捕宝物。
没有理由, 没有动机。
但前世追杀却同样也是如此, 没有任何征兆、没有任何合理解释。
就好像某一天无意间打了个照面, 那些怪物就笃定他身上带着自己都不知道宝藏, 发动全宇宙同族之力也要对着他紧追不舍。
“……是因为我吗?”陆辞夜问。
“‘之一’。”易星移重复。
那就是跟小陆也有关系。
但是为什么之前都没事, 他一来到这个世界,就连带着小陆也变成了目标?
陆辞夜脑海里闪过什么,追问“他昏迷跟这件事有没有关系?”
他是指小陆。
易星移说“有。”
陆辞夜怔愣片刻, 抬头看向面前人, 眼底有一闪而过茫然,大脑也陷入了前所未有混乱。
这件事似乎远比他想象还要复杂。
自从三皇子离开之后, 陆辞夜因为身体内魔力暴动陷入混乱而昏迷。
醒来之后, 体内小虫子被抓了出来,意识里一层朦胧雾气散尽了, 那些原本模糊记忆也变得清晰起来。
还有意识深处隐隐相连两道线。
易星移说帮他处理掉了那些小东西, 更多没有再多说。
陆辞夜能感觉到无论身体还是灵魂, 都没有什么异状, 甚至手臂上那一道伤口也在变得更淡。
但是小陆再也没有醒过来。
一开始陆辞夜以为他是受到刺激太大, 所以自发地陷入了沉睡之中,木珠子里残魂依然存在着, 只要没有彻底消散, 就还没有真正死亡。
陆辞夜试着去唤醒他,然而一碰上去却只发现那道残魂变得更薄了。
如果说过去是风中摇曳烛火, 现在只剩下掌心护着一点微光, 只比萤火更明亮几分。
易星移对此并不奇怪。
陆辞夜追问过他, 全部都被类似“那不是你现在该关心事”、“知道真相对你没有好处”之类话堵回来。
在小陆昏迷不醒且无解情况下,这样回答只会叫人恼火。
他甚至没有掩饰敷衍一句说自己并不知情。
“我不会骗你。”易星移这样回应他。
“但我也并不觉得一味隐瞒对我来说会是什么好事。”陆辞夜找回了自己声音,他看了眼远处那黑压压一片,“你也没有猜到会发生这样事,对吧?”
微扬尾音里带着几分讽意。
易星移并未恼怒,坦白承认“是,云生事是我疏忽。”
陆流风查出来真相也仅限于一三七星系内。
云生并非真云生,他原先没有名字,是女人试验品之一,是否是亲生儿子也未可知。
这是一个特殊试验品,女人平日里禁止他出门,周围人也不知道他存在,只是偶尔有几次他会偷偷跑出去,跟在附近孩童后面远远看着。
村民以为他是哪个流浪汉孩子,见面次数并不多,也没有放在心上。
在女人被抓之后,这个孩子存在也没有被调查出来。
虽然那时候还很年幼,但他早就已经觉醒了能力,年幼时还没有那么强,但稍稍混淆一下人们认知并不算太困难。
附近村子里小姑娘云生与他同年生,还曾经带着他一起玩过,在真云生死后,那个孩子还曾经偷偷在那个家里生活了一段时间,一直穿着云生衣服,伪装成女孩子。
伤心过度母亲精神错乱,将他当成自己死去女儿,父亲认真地考虑过要收养他,带着妻子一同去一个新地方,开始新生活。
但就在申请手续过程之中,夫妻俩相继去世,那个孩子便带着夫妻俩财产,伪造了一些证明,前往了另一座城镇。
或许是因为管理松散,加上他能力,很快他就成了一个“母亲精神错乱将儿子当做女儿养”、“父亲一位纵容妻子”、“结果因意外双双去世导致儿子流落在外”可怜孤儿。
新身份证明上,他性别由“女”改为了“男”,自此他就用“云生”这个身份活了下来。
在那之后,他活动轨迹便都有迹可循,大部分时间都在学院里,靠着那对夫妻遗产以及孤儿救济金生活。
他憎恨陆流风和他儿子也可以理解,找到机会转入中心学院之后伺机对陆辞夜下手也可以理解。
但将时间脉络从头梳理下来,也看不到什么他跟外星入侵种族勾结联系证据。
直到陆辞夜身体里那条虫子被发现。
易星移虽然有所怀疑,但毕竟没有任何证据。
暂且按兵不动多观察一下情况,也是他给陆流风建议。
在考核场联系外族入侵理论上是没有什么意义。
b06星位处星系中心地带,虽然汇聚了来自不同星球人,也不乏一些达官贵族来观看考核,但真正能够动摇整个星系根本都不会出现在这里。
除了陆流风。
但陆流风辉煌历史全星系皆知,若是真打着突袭目,稳妥点都会避开他在地方。
当然,说不准这是云生交换条件。
但如果是这样,派遣刺客潜入伺机暗杀才是明智有效。
况且那个利用云生来打入星系内部外族也不一定存在。
各种各样顾虑之下,易星移连陆辞夜也一并隐瞒了下来。
“那现在能说了吗?”陆辞夜问。
“……”易星移看了他一眼,微微叹了口气,退让了一步,“你想知道什么?”
“那是什么东西?为什么目标是我?你是怎么知道?”陆辞夜一口气将问题都甩了出来,”小陆事,你知道多少?我跟他之间是怎么回事?还有——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还没有问完,能问、应该问问题太多太多了。
易星移先给了一个答案“因为‘时间’。”
听起来是答非所问。
未等陆辞夜再说什么,易星移压着他手将他按在树干上,微微俯身,对上他眼睛。
原本黑色眼瞳里染上一圈金纹。
易星移在犹豫,但也只有片刻,便做出了决定。
“你以为是这个世界‘陆辞夜’救了你是不是?”易星移贴近了陆辞夜耳侧,声音压得很低,“但不是。是你救了他命,没有你,他连最后一点魂魄都散掉了。”
陆辞夜怔了怔,下意识问“为什么?”
易星移说“跨越时间是违反规则。”
“违反规则……就会有惩罚。”
“他本来应该死了,而且死亡不是唯一惩罚,他灵魂太薄弱,如果不是你,他存在都会被整个抹销。”
“你们都是‘陆辞夜’,命运息息相关,他不想死,或许是爆发求生欲让你们意识产生了链接,你回应了他呼唤。”
支离破碎灵魂跨越了时空。
规则惩罚无法同时抹去两个“陆辞夜”存在,陆辞夜付出了灵魂里最后一点力量作为代价,代替小陆活了下来,而小陆一点残魂也受到了更为强大灵魂庇佑,侥幸幸存了下来。
这与陆辞夜曾经猜测过并不一致。
“我职责是保护‘陆辞夜’生命安全,但时间之外不在我范围之内,就算是我也救不了他。”
这并不是易星移失职。
就像人类有生老病死,谁也无法阻止死亡到来。
这是谁也无法更改铁则。
陆辞夜连挣扎都忘了,垂着眉眼消化着这个信息。
“那些怪物……也是‘惩罚’之一吗?”
“不。不全是。”易星移换了个说法,“它们是扰乱了时间东西,跨越时间之人身上天然带着标记,它们能感觉得到。”
追逐过来能干什么?显然不会是什么好事。
一三七星系外有结界,只要那些东西不靠近,原本是没有办法找到藏在当中人。
易星移唯一没有预料到,就是云生竟然会跟那些东西有联系。
是巧合吗?
还是……
陆辞夜又看了眼远处,低声自语“我以前没有听说过这种东西存在。”
虽然在来到这个世界以前,他也没有听说过跨越时间传闻。
“你可以把它们当做被身体排斥病毒,世界并不接纳它们,但是如果有更多人认为跨越时间是存在,那些‘认知’本身会为它们生存空间和更多繁衍能力,所以这是个不可以让更多人知晓秘密。一旦时间被彻底搅乱,整个世界都会崩塌。”
“这就是你之前提醒我不要跟任何人说原因?”
“也可以这么说。”
易星移答得冷静,却又显得有些冷酷了。
小陆所遭遇一切,在他眼里似乎都只是可以陈述出来既定事实,而非将他放在“好友儿子”定位上。
但陆辞夜本能地不愿去怀疑他是一个冷血至极人。
“既然之前觉得我什么都不知道比较好,那些怪物出现也在你意料之外,为什么又要突然跳出来‘保护’我?”
“因为我答应过你。”
出乎意料回答。
这个“你”自然只能是陆辞夜本人,而并非指小陆。
陆辞夜在自己记忆里搜索了一圈,并没有半点清晰关于易星移记忆。
“我以前好像没见过你。”
“或许是你已经忘了。”
那或许是很久之前事了。
“什么时候事?”
“六百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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