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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皇帝混浊的眼睛动了动，转头看向秦若瑜，又像是越过她的身子，看到空旷的殿外。
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
却又不知何时，会在这模糊的黑暗中出现一柄骇人的利剑，企图劈尽所有的阴霾。
“朕生病了，不是吗。”
老皇帝定定地看向秦若瑜，面上唯余冰冷。
他望着秦若瑜，渴望着她同自己说真话，却又不断地告诉自己……
她不会骗自己。
哪怕这是注定了的自欺欺人。
“陛下。”
秦若瑜的玉手拿起汤匙，在碗里搅了搅，仔细盛起一勺汤药，凑近了老皇帝嘴边。
“睡一觉就好了。”
“我知道你知道的，你也知道我想要什么。”
老皇帝闭上了眼睛，嘴上的动作却没有半点拒绝。
他老了。
但秦若瑜没有。
他爱秦若瑜，但他也同样爱这个国家。他不会将其落到一个对它有害无利的人手里，但显然……
秦若瑜不是这样一个人。
她只是渴望权力。
“都怪我。”
老皇帝用了我字，微微翕动着唇，干涩地说着话。
也不知是药，还是他自己的缘故，他总觉得，此刻的嘴里，苦的像是能倒酸水一样。
“我要是早点遇到你，我就必然不会让你受这样多的苦。”
毫无疑问，秦若瑜听到这话，是有那么一瞬的动容。
但仅仅只是一瞬而已。
她做这么多，不是为了弥补自己什么，而是自己想要。
单纯只是她想要。
老皇帝会这么想，秦若瑜没什么别的想法，只是难得不想拒绝，不想将话说这么明白而已。
秦若瑜面对这个在她身边躺了三年的枕边人，突然想要给她留些念想。
一代帝皇，不应该走的太过难堪才是。
秦若瑜抚了抚老皇帝的额头，缓缓俯下身子，落下了一个吻。
二人同时开口。
“谢谢，我的陛下。”
“若瑜，我生卿未生。这辈子就当他有缘无分吧。下辈子，你可否，我是说如果有来生的话，你能否多心悦我一点。”
秦若瑜的反应慢了半拍，她想将碗拿开。
这里的药够毒，就那么点，已经足以致命。
更何况，她算是发现自己也并不想让老皇帝走得那么早。
哪怕多留一会儿，哪怕多说两句话。
老皇帝拉住了她的宽袖，秦若瑜手里的药碗也因此打翻在地。
秦若瑜回头，淡声道。
“可是陛下，我这样的人，不会有下辈子了。”
老皇帝不在乎。
“你要的便拿去，只要我有，因为我知道你不会乱来。他们我会帮忙安排好的。”
“剩下的……”
“我在奈何桥等你来，多久，我都等。”
秦若瑜只是那么静静地望着老皇帝。
仿佛是要越过时空，听到宫门处那些兵器相斗的铮铮声。
虚情也好，假意也罢。
至少此刻，秦若瑜愿意陪着老皇帝享受着这最后的宁静与美好。
她走上前，任凭老皇帝捉着自己的手，轻轻靠在他怀里。
“陛下，你以前唤我爱妃。”
“因为后来我发现，你……只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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