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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书生将视线从窗再收了回来，随后带着点遗憾道：“我以为再也回不去了，没想到今年还能回宫过年。”
说着瞥向常宁，看着自己的脸，心里稍微有些宽慰。
对他这种眼神常宁已经习以为常，因为之前在涂府的时候，对方就时不时流露出这样的表情。
“青莲子需要我帮你去拿吗？”
说着随手将一颗凝香丸丢进嘴里。
林书生摇了摇头：“不用。”
常宁见对方低头不语，便也不再说话，之前也在对方口中了解过林书生，他其实不姓林叫姬涟，因为在外不便，这才用长林府的林字为姓。
出门时也不过年仅十六岁，如今已经五年了。
一路颠簸，直到年末三十马车这才赶到京城门口，因为过节看守城门的官兵也比较随意，常宁一拿出麒麟玉佩很快就被放行了。
林书生盯着街上的灯火，朝前面赶车的天宗道：“东城区北琼巷长林府是我在京城的住处。”
林书生一心向道，对皇位更是没有任何心思，所以在别的皇子外封时，他被留在了京城，还赐了一处府邸。
外面赶车的天宗听到后，便立刻调转方向往东城区跑，到了北琼巷差点因为马车而拦在外面，好在常宁及时露脸，这才让长林府的下人认出来。
“是六殿下嘛！”
那老仆从穿着一身棉絮衣，满脸的褶子，听声音似乎像是宦官。
常宁愣了一下，跟在身后的林书生这才悄悄道：“这是小时候在宫里伺候我的老太监，叫洪江。”
因为大雪天不见阳光，鬼魂出来倒没什么感觉。
“洪江。”
常宁张口喊出老仆的名字，那人便哭的眼泪稀里哗啦，一边拭泪，一边弓着腰在那里凄凄惨惨道：“殿下可是出去六年了，咱家可是一点消息也没有，方才见着您老奴都差点认不出了。”
说着连忙将自己身上的披风取了下来，然后给常宁披上。
“这么大的雪天，殿下还是快些进府吧，莫要冻坏了。”
说着也没顾站在常宁身后的天宗，一股劲的将人往长林府里面带。
林书生跟在常宁背后，进了府邸后眼睛颇为怀念的看着四周：“六年过去，这里真的是一点都没变。”
走在前面的洪江嘴里叨叨个没完，宫里的人都说六皇子出家了，因为没有人带消息回来，就连贵妃娘娘都以为他不会回来了，只有他这个老仆还守在这里。
常宁一路没说话，耳边都是洪江和林书生的声音，这主仆二人哪怕阴阳相隔，也能把话给奇妙的搭上。
“殿下之前嘱咐的那间院子老奴都有好好的照顾，您看现在大冬天的那青莲都还没谢，估计是知道殿下要回来，所以才不敢谢的。”
洪江带着常宁来到一个别院，中间有口特别大的池塘，在无数花草枯黄的时候，唯有院中的那几朵青莲显得格外鲜活。
跟在后面的天宗在见着那青莲后，突然冷不拎丁道了一句：“那就是青莲子吧。”
林书生点点头，现在他鬼魂虚弱，已经不愿在继续逗留了，朝常宁和天宗道别了两句，便挪动着身形飞到青莲旁边，靠近莲心的一瞬间，身形便融了进去。
随后那池中的几朵青莲便摇曳不已，雪片落在花瓣上后便化作颗颗晶莹的水珠，在火光的照耀下神光熠熠。
洪江见后惊呼不已：“看来是神光显灵，这青莲也知道六殿下回来了。”
常宁驻足看了一会林书生的那朵青莲，却听得身后天宗道：“这青莲子孕养神魂，他这一睡不知经几年，我们还是先忙自己的吧。”
洪江将常宁带到正房，更是让一众仆人忙上忙下，直到常宁坐下这才对这位老宦官道：“这位是我从外面带回来的道长，也是我现在的师父。”
洪江一愣，随后连忙朝天宗拱了拱手。
“之前是老奴失礼了，原来是六殿下的师父。”
天宗颔首点了点头：“叫我玉清便是。”
“玉清道长。”
这一夜长林府灯火通明，迎来了它六年来最热闹的一天，因为六殿下回来了，府里的下人都收到了双份的红包。
正厅中，常宁同天宗一左一右的坐着，桌上的茶水正腾腾的冒着热气。
“那林书生就这样睡了，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常宁不喝茶水，那热茶到现在都没有动过一分，只有一双眼睛怔怔盯着外面扫雪的下人。
“六皇子回京自然是要面圣，你的消息恐怕此刻早已经传到宫里去了。”
天宗伸手摸着茶杯，隔着杯子感受着上面的温度，随后将一道折好的符纸递给常宁。
“这是障目符，能让一般修士无视你尸体上的死气。”
常宁伸手拿起那张符纸，随后打量了几眼又将它带在身上。
“你竟然有这么好的东西，怎么不自己用？”
天宗将两只手掖进袖子里面，喘了口白气才道：“明日是守岁，届时国师也会前去面圣，你身为皇子自然会被留在宫中用膳，到时免不了与他们接触。”
常宁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那我到时岂不是要着剑身前往？”
天宗点点头：“你让洪江给你拿着剑身就行了，只要距离不过百丈便可。”
“那我若是被发现了怎么办？”
常宁不觉得自己能够完美伪装，除了这副身体，他和林书生哪里都不一样，他甚至都不觉得那障目符能够瞒住所有人。
“如果被发现，你会被当作邪祟抓起来，然后剥出神识，用神鞭屈打成招。”
听完后，常宁不由吸了口冷气，心道这么危险吗？
“你不是说国师是初怀嘛，还说他是你的学道弟子嘛？”
天宗磕上眼皮，一副经受不住寒意的模样道：“距离我当年见他时已经过了两百多年了，就算他为人木纳认死理，这么多年也该有些变化。”
常宁听完后，脸上表情极为阴郁。
“只要你还是六皇子，你就放心去，国师受着东来国的供奉，为的东来皇室，他是不会难为你这个皇子。”
“但愿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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