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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滴水珠从岩窟上方滴了下来，落在一个水坑里面，泛出点点的涟漪。
常宁在沉睡中听见滴水声后，猛的睁开眼睛，这是它第三十八次醒过来了。
他成了一把剑，一把毫不起眼的破剑，剑三尺六寸，宽一寸八分，没有眼睛没有四肢，连呼吸都不需要，所谓的醒过来也不过是感识重新打开。
岩窟是个老剑冢，堆满了许多被主人遗弃的剑，因为年代久远，已经有不少剑锈成了灰，他们有的断了，也有的碎了，想找出一柄完好的剑并不容易。
这里一个人也没有，除了偶尔会有两只耗子出没，就只剩单调乏味。
在常宁的不远处有个小水坑，方才的声音就是从这传来的，周围满是青苔很快就要长到他身上了。
若是被青苔长满，过不了多久，自己这柄剑大概也会锈死，想到这常宁不由长叹了一声。
“吱吱”
常宁刚感叹，有耗子跑过来，一对黑溜溜的眼睛像是小豆子，一边趴在水坑饮水，一边用前肢梳理着胡须。
今天这只耗子在水坑旁边呆了久些，一直绕着附近不知道在找什么，直到它们开始打洞，常宁才知道它们这是准备安家。
常宁想不到它们安家的位置如此巧合，竟就在自己的剑身底下，剑端有一部分是插在地里面的，所以当耗子刨开泥土后，便将一半的剑身也露了出来。
“吱吱”
剑刃横在洞的中间，这只耗子正磨着牙齿打算将剑刃啃断，吓得常宁心头不由发怵，心道自己该不会还没锈死就被耗子啃断了吧。
“咯吱，咯吱。”
好在它的牙齿不够锋利，只是将剑刃上的铁锈刮下来后，就直接放弃了，转而从旁边绕过去。
常宁这还没缓过劲，耗子又陆陆续续从外面搬东西回来，除了干草就是一些储粮了，似乎是打算在这里长住。
时间不过一个月，耗子就产下了一窝小耗子，六只没毛红彤彤的小肉球在干草里面窝在一起。
这六只小耗子的生长速度非常快，不到半个月就开始长毛了，晚上经常拽着母耗子的尾巴像小火车一样出去。
“吱吱”
常宁一边看着它们离开，一边想着它们这是要去哪，因为自身的缘故，他的视野只有五六十米开外，其余的地方都是黑漆漆的一片。
岩窟里面没有阳光进来，一年四季都是如此，常宁不是没有想过离开这里，但此刻他连动一下都做不到。
清晨，耗子们叼了不少东西回来，有干草有虫子，还有个别傻兮兮的小耗子抱了一堆石头回来。
他们这些东西全都囤在常宁的剑身旁边，因为这里曾经打洞时绕过一圈，所以很是宽敞，用来储放东西最适合不过了。
只有常宁一脸绝望，虽然他已经变成剑了，但没人会喜欢自己旁边堆的全是虫子。
白天耗子们窝在一起睡觉，和人一样他们也会做梦，甚至有时候还会惨兮兮的叫起来。
常宁见状也将自己感知收了回来，然后开始陷入深眠。
本以为这又不过是平淡又无聊的一天，不想这次睡觉他竟然做梦了。
梦中常宁看见自己在发光，他低头去看，发现剑身下面堆放着几颗小石头，它们也在闪闪发光，随着剑身越亮小石头却越来越暗，直到小石头化为一团粉末。
这个梦奇怪又有些无厘头，当然所有的梦大概都是这样。
当常宁再次醒来的时候，新的一天又开始了，而且他感觉自己身体空前轻盈，不如之前的沉重。
他的小耗子邻居们又和昨天一样，跟在母耗子的身后牵着尾巴，然后像小火车一样再次离开。
不过就在常宁打量着小耗子们这次带回来什么的时候，他竟发现昨天堆在他身旁的小石头不见了。
“怎么回事，难道那不是梦？”
发现这个现象后，常宁仿佛在深渊底部抓到了一根细绳，奇异的想法让他看到了一丝希望，忍不住让想要再尝试昨天的那种梦境。
今天小耗子又有带回来一些小石头，他们虽然看起来黑乎乎的，但却让常宁异常激动。
“虽然不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变化，但这说不定就是我的转机。”
当他再次陷入深眠后，同样的梦境又开始了，身体也比以往更加轻盈，就连思路都清晰了不少。
再二次证明后，常宁确定那个黑乎乎的小石头对他非常有益后，便期望着小耗子们每天都能带回来一些。
当然这群小耗子也没有辜负常宁的期望，经常会带这种黑色的小石头回来。
时间一久，常宁精神上也饱满了许多，不过这样的日子是短暂的，在一个多月以后，这群小耗子就被大耗子无情的赶出了洞穴。
这让常宁期待瞬间落了空，心中全是遗憾。
没了小耗子，就再也没有小石头了，常宁力不从心，只能期望这只母耗子再生一窝。
时间缓慢流逝，洞穴里又迎来了第二窝小耗子，和之前的小耗子一样，它们有时候也会带回来一些小石头。
起初以为它们带回来只是意外，渐渐的常宁才发现它们反而像是故意带回来的，那些矿石不是特别硬，小耗子牙齿长的快需要磨牙，这小石头就非常合适。
不过每次带回来，还没等到他们开始隔天就已经成了灰，所以在小耗子没有被赶出去前，他们就会一直带小石头回来。
随着第二窝，第三窝的小耗子出生，常宁不得不佩服这耗子的繁殖速度，不过仅仅一年的时间，原本还颇为安静的剑冢里面，就有成百上千只耗子了。
它们沿着墙角飞奔，速度非常快，又喜欢四处攀爬，有时候还会在常宁面前撕斗起来，原因竟然是为了争那一个小水坑。
“吱吱”
来挑战的耗子很年轻，然而住在常宁隔壁的大耗子已经老了，这次虽然赢了，但身体明显已经吃不消了。
它们很聪明，知道自己打不过但每天还是要过来骚扰一番，让大耗子非常倍受折磨，大耗子每天除了觅食还要花不少精力去应付挑战者。
直到有一天大耗子在撕斗时“吱”的一声惨叫，然后夺路而逃，消失在了黑暗的尽头。
自此常宁的邻居换成了一只年轻的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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