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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是想打听老家的人，可以问问那边街道的人嘛。”他朝马路的另一侧指了指。
这城市比起江城，没有那么多高楼大厦，常住居民也是老年人多，很容易打听到的。
薛慕春回过神来，点点头：“对，问人。”
她居然还没一个外国长大的小子了解国内人情，肯定是刚才酒喝多了。
薛慕春吸了吸冻红了的鼻子，才走出一步，脚下就一滑，人就往后倒下去。
“啊！”
好在叶璋在她的身后及时扶住她的腰。
此时，叶璋就像是骑士公主抱那样，揽着薛慕春的腰，而她的身体，以一个柔软的后弯腰姿势横在他的手臂上。叶璋低头看着她，薛慕春也在看他。
男孩的脸清秀，鹿眼粉唇高鼻梁，阳光男孩的模样，薛慕春一直把他当成小孩子看的，此时感觉着他手臂的力量感，觉得有点不一样了。
皑皑白雪落下，纷飞在他们的周围，帽子上的毛边在风中轻轻晃着，沾上片片雪花。
时空像是静止了一样。
一声汽车鸣笛声惊醒了他们。
薛慕春回过神来，拍拍他的手臂，叶璋这才将她扶正了。薛慕春摸了摸耳朵，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径直朝前走。
前头一条老街显然是没有规划到拆迁区域的，与那边的汇昌广场两两对视着，像是老人在看青壮年，羡慕又有着沉淀的岁月感。
薛慕春贴着街边，找了一家杂货店，店里的橘猫躺在装着花生的麻袋里，叶璋在一边逗猫，薛慕春就在跟老板问话。
她问汇昌老街的居民搬迁去了哪里，那杂货店老板耳朵有点背，啊了两次才听懂，说老街的居民都搬到另一条街去了，拆到了很多钱，言语间还有羡慕的意思。
薛慕春想了下，这条老街与汇昌街道只隔开了一条马路，那么当初住在汇昌街的居民，应该是经常来这里购买东西的，都是老街坊了。
“那么你知道，汇昌街上，那家姓季的人家吗？”
薛慕春把名片再度掏出来，指着上面手写的地址给老人看。老人戴上了老花镜，仔细看了会儿，又想了会儿，道：“哦，是季家啊。”
薛慕春的心提了起来：“对，季家。”
“你是季家什么人呐？”老人从老花镜的边上往上看人。
薛慕春正想着要怎么回答，那老人家似乎也不在乎她的回答，干枯的大手整理着晒干的海货，道：“季家早就没人了。那时候拆迁，季家没人，就全推了。”
薛慕春的心里凉凉的，脑海中浮现的是长久无人居住的宅子，门框破落，玻璃破碎，被推土机无情碾平的画面。
季家，连亲戚都没有的吗？
薛慕春捏了捏手指，心里难受。就连她自己，都习惯了薛这个姓氏，忘记季这个姓了……
叶璋看薛慕春长久的落寞，走过来握了握她的手。薛慕春觉得手头一暖，抬头看他，叶璋只是无言的看着她。
她缓了缓情绪，又问老人：“那么，你还记得季千鹏这个人吗？”
老人的大手一顿：“季千鹏啊……”然后就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但大概是他见过的人事太多了，他想了很久，最后才道，“老季家好像是有这么个人……那孩子很早就混社会啦，成天吊儿郎当的，不回家……听说是死在外头了……”
薛慕春没有问到更多有用的信息，从老人那里买了一包花生就离开了。
然后隔壁一家粮油店。粮油店老板是个中年男人，一提到季千鹏，皱了皱眉，不太认同这个人。
“……爱打架，我们这条街上的，同年龄的都怕他。不过他哥哥倒是个不错的人，就是后来去哪儿工作了，不回家。季千鹏没他哥哥看着，玩得更疯，后来也不知道去哪里混了，也不回来了……”
父亲还有一个哥哥？那就是她的大伯了？
薛慕春坐在车上，一直想着这个问题。
那么父亲带她离开沈城的时候，有没有联系到那个大伯？
应该是没有的，要不然之后父亲过世，她不至于孤零零的一个人，只能被收养了。
可是，为什么没有联系呢？而且还是从无往来。
薛慕春记得父亲的遗物中，没有多少东西，也没有什么往来的信件，最值钱的就是那块女士手表了。
回到公寓，薛慕春坐在沙发里，还在想着那个问题。
难道是兄弟闹翻了？
那个老街坊说过，兄弟俩差距过大，大伯之后去了什么地方工作，就没有再回来过。父亲听起来又像是个混子，脾气不太好，哪怕生活过得不好，也不愿低头去找那位哥哥。
薛慕春脑子乱哄哄的，被手机铃声唤回了神。
她看了眼手机来电，接了起来。“喂，是我。”
韩慎的声音传过来：“找到尤美珍了？”
“嗯。”
韩慎听她的情绪不高，猜到她没什么进展，说道：“尤美珍明天回江城。”他已经得到尤美珍的行程表，尤美珍回江城之后，就会开会议，决定要合作的公司。
“这么快？！”薛慕春倏地坐了起来，睁大眼睛。
韩慎道：“我是这么听她的秘书安排的，至于最终有没有变化，还要看情况。”但大概是不会再有变动了。尤美珍那个女人强势，决定的事情不会轻易改变。
结束通话后，薛慕春握紧了手机，她有一种感觉，尤美珍突然这么快做决定，就是要叫她别折腾了。
尤美珍为什么不让她参与进来，还说别叫她浪费时间？
即便她不待见她，不过就是个代理权，她拿到手之后也不会去烦她，大家赚钱，互利互惠的事情，尤美珍看起来不像是公私不分……好吧，从这点来看，她似乎就是要是非不分了。
薛慕春本来经过谈话后，没有那么急迫的，这会儿又被逼着急迫起来了。
她还是要争取到底。
她马上翻开购票软件，再次购买返回江城的机票。比起来时买票困难，这次倒是一键就有。
叶璋拎着外卖盒进来，叫薛慕春吃饭，却见她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不吃了，我要回江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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