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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乡雪点了点头。
两人并肩走在路上，走了没几步，岑许之伸手牵住了她软若无骨的小手。尹乡雪愣了愣，紧紧地回握住了。
她还是觉得此刻的一切好像一场梦，自己真的和喜欢了这么多年的男人在一起了吗？她有些不安地开口：“老师，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恩，哪一道？”男人此刻心情无比惬意。
“……什么哪一道？”尹乡雪懵了。
“……不好意思，职业病。”岑许之有些发窘，“什么问题，你问吧。” m.a
“就是……你当初为什么要跟何老师说我有男朋友了啊？”尹乡雪不解地看着男人。
岑许之愣了愣，说：“因为我看到你向其他人告白了。”
“怎么可能！”尹乡雪心里一惊，下意识地反驳。她那时候眼里只装得下他，怎么可能向其他人告白啊……
“毕业典礼那天，我从办公室出来，在楼梯口看到你和一个男孩站着，你亲口说的喜欢他。”至今岑许之回忆起那天的场景，心里都是苦涩的。
尹乡雪在大脑里搜索着四年前毕业时的记忆，终于回想起了那天她正打算去跟岑老师表白，就被骆廷叫住了，让她先对着他练习练习。
那场练习竟被岑老师看到了吗……
“那天我是打算跟你告白的！”尹乡雪慌乱地解释，“那个男孩儿只是我的朋友，他知道我喜欢你的，怕我在你面前紧张，就让我对着他练习一下。”
朋友？岑许之轻笑了下，说：“我很确定他当时看到我了。”
“……他看到你了？”尹乡雪一脸诧异。
“恩。”岑许之又回想起了当时那个男孩望过来的眼神，仿佛写着势在必得四个字，看来一切误会的根源都在这里了。他声音有些沙哑地开口：“其实当时我离开办公室，是想着去花店拿预订的花的……献给你的花。”
尹乡雪有些震惊地看着他。
“你以为就你一个人打算在毕业那天告白？”岑许之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幽默轻松，用以掩埋他心里的酸涩。
尹乡雪一时无言。看来骆廷这些年来向她隐瞒的，不只有那一件事。奇怪的是，对他，她竟还是讨厌不起来。
上车后，尹乡雪不想两人之间的气氛还像刚才那样沉重，主动引出一个轻松的话题：“岑老师，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吗？”
“什么时候？”果然，岑许之也很好奇这个问题。
尹乡雪却不说话了，看着他一个劲地傻笑。
岑许之只好猜测：“你该不会对我一见钟情吧……”
“你想得美！”尹乡雪话音刚落，脑海里回想起了看到他的第一眼，有些心虚地说，“好啦，虽然当时确实有点被你帅到了，但是！我可不是那种仅仅因为外表就沦陷的人！”
“那你是因为什么？”岑许之问。
“你还记得第一次期中考吗？”
岑许之在脑子里回忆了一下，问：“考得很烂的那一次？”
“对。那时候你在班里分析试卷，班里的女同学都在哭，你还哄不好，我觉得你真的好惨……”尹乡雪说着说着笑了起来。
“你是因为我可怜才喜欢我？！”岑许之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还没说完呢！”
“……那你接着说。”岑许之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他必须要听到一个中听的理由。
“期中考之后不是要开家长会吗，你那时候居然还写了篇家长会的演讲稿，还拿给我看！我真的从来没见过这么傻的班主任，傻得可爱哈哈哈哈哈哈……”
“……”
哦。原来不是因为他可怜，是因为他傻，可真奶思呀。
见男人一脸郁闷地开着车，尹乡雪决定不逗他了，说：“好啦，这次我认真地说！”
岑许之半信半疑地看她一眼，闷声道：“那我再相信你一次。”
“你还记不记得开完家长会的那天晚上，你在教室里看着成绩单发呆？”尹乡雪问。
“……恩。”
“我觉得应该是从那晚之后，你在我心里就不同了。很奇怪是不是？”尹乡雪有些害羞地袒露了自己多年来一直憋在心里的秘密，“我记得那天晚上，你问我‘你妈妈批评你了吗’。那天你应该也很难过吧，却还担心我会不会被家长批评。你真的和我之前遇到过的所有老师都不同……你是个一点都不像老师的老师。”
她顿了顿，彻底掉入了多年前有关于他的回忆里，声音轻柔得如同天鹅绒：“我记得有天我多管闲事地对你说‘不吃午饭对身体不好’，你回答我‘知道啦班长！从明天起我一定准时吃饭。’我记得练习跳长绳的一天下午，你跑去给我买冰水敷脚踝，还用文件夹吭哧吭哧地给我扇风。我记得跑步之前，你给我戴护膝，还差点带了个头盔来。我还记得我期末考差的那次，你来我家家访，你说‘像尹乡雪这样的学生…没有老师会不喜欢的。’”
岑许之听着她娓娓道来，心微微地颤动着，“你怎么什么都记得那么清楚……”
“因为那时候的我，恨不得把你对我说过的每一句话都写进日记本里。”尹乡雪笑得有些无奈，喃喃细语道，“你不教我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青春结束了。”
现在，她的青春重新开始了。
上大学的时候，那些见不到他的日子里，她反反复复地温习自己高中时写的日记本，在心里默念着岑老师以前说过的话，眼前还会浮现出他说那些话时的表情。
听女孩这样说，岑许之心里一时很不是滋味，又心疼又自责。他想说些什么，又觉得此刻什么语言都显得那么苍白，最终只将乡雪的左手执到唇边轻轻地吻了吻。
将尹乡雪送到楼下后，岑许之说：“要不我和你一起上去见见你爸妈吧。”
“别！”尹乡雪赶紧回绝，“你先让我回去跟他们说一下，不然刺激太大了……”
岑许之只好让步。
尹乡雪回到家后，赵晴和尹诚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腿上还趴着正眯眼休息的千层酥。
“爸妈，我回来了。”尹乡雪在玄关处换鞋的时候朝客厅喊了句。
“你早上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了，现在才回来，去哪儿啦？”赵晴问。
尹乡雪站到了电视机前，有些扭捏地开口：“我……我跟你们说个事儿。”
赵晴瞪她一眼：“你说就说，挡我电视干嘛呀！”
“我谈恋爱了！”尹乡雪一鼓作气地说了出来。
闻言，尹诚和赵晴都愣住了，然后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这也没多大事儿啊，毕竟你年纪也不小了。”
尹乡雪决定循序渐进，说：“他是个老师……”
“什么老师啊？”
“兴邦的高中老师，教数学的。”尹乡雪深吸一口气，接着说，“其实他是我高……”
“你和岑老师在一起啦？”赵晴问。
“……你怎么知道啊妈？”尹乡雪懵了，她不是还没说吗……
赵晴拍着巴掌大笑道：“哎哟我就知道！”
尹诚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追问赵晴：“什么岑老师啊，你认识？”
“啧，就是咱闺女的高中数学老师！”
尹诚一听，这还得了，高中数学老师竟然吃上了他宝贝女儿这根嫩草！他拍案而起，气愤地说：“你上高中的时候他就开始引诱你了？！难怪你以前数学成绩那么差！我他么，我去教育局告他去！”说着就激动地要去拿电话，却被赵晴一巴掌扇回了沙发，“你真老糊涂了，岑老师你不记得啦？！以前上咱家家访过的那个老师，女儿的班主任！”
“……”尹诚摸着自己发红的老脸，脑子里隐约回想起了之前的确是有个老师来家访过，长得跟电影明星似的。
“想起来没？”赵晴问。
“有些印象了……好像长得还挺帅？”尹诚嘟囔。
赵晴附和着点头：“啧啧，那叫一个一表人才。”
“长这么帅，是不是很多小姑娘追啊……”尹诚有些不放心。
赵晴剜他一眼：“咱闺女还能输给那些小姑娘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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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许之送完尹乡雪后，回了趟岑家。
“妈，我来了。”
余琴正在阳台上给花花草草浇水，见儿子突然回来了，高兴地扑了上去，“你怎么来啦？”
“有事儿要告诉你。”岑许之笑着说。
“什么事儿啊？”
“我谈恋爱了。”
余琴愣愣地看着儿子，语气惊讶极了：“你和谁谈恋爱啊……你不等乡雪了？”
岑许之语气雀跃：“乡雪就是我的恋爱对象啊。”
“……真的？！”余琴捂住嘴惊呼。
岑许之笑着点头：“真的。”
“我的天啊，妈妈太为你高兴了！”余琴兴奋地拍起了手，高兴之余又有些埋怨，“你之前和乡雪有进展怎么不告诉我啊，还挺能忍……”
“妈，谢谢你这些年一直支持我。”岑许之轻声说。
享受天伦之乐是颐养天年的最佳方法，余琴身边的同事都早已抱上了孙子，他心里知道妈妈心里是羡慕的，可她从来没有催促过他随便找个人结婚，反而时常宽慰他的心。
“儿子，小时候妈妈为了不让你早恋，想了不少歪招。你读书的时候很喜欢打球，但你在球场上的时候，眼里就只有球，至于那些为你欢呼的女孩子，你一点都不关心。”余琴感慨道，“因为我，你的青春是有遗憾的。”
岑许之摇头道：“妈，你别这样说。”
余琴笑了笑，接着说：“可是现在，你错过的青春，我帮你找回来了。”
岑许之愣住，然后重重地点了下头。
“你知道吗，你爸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也是你这个岁数。”余琴的眼睛里流淌着无限柔情，“遇到你爸之后，我发现，青春与年纪无关。”
岑许之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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