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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生世世小说网 > 玉人叹 >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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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叛军而言,若是贺去江真直奔回定郡要塞,先前厮杀打下的功夫可谓是功亏一篑。而且只要贺去江率铁骑殿后,拦着自家铁骑跟进,必然是会拉开双方步兵行进差距——叛将首领自知晓这些,故将重心放在了攻击铁骑之上。贺去江瞧见敌方攻势渐猛,双方铁骑交长兵几个回合后又拉开差距。

    敌方眼见得又拉开距离,便趁此下令开弓搭箭。一片密密麻麻的箭雨落下,中箭落马的人即刻就被铁蹄践踏,那血泼洒了一路,战况惨烈。

    就这般行进了又三日,双方都只做着短暂的停歇,不顾昼夜的追逐着。而贺去江率军巧妙迂回,几番斡旋终是成功地赶至定郡周遭,正在铁骑要彻底甩开敌方骑兵之时,又是箭镞划过长空的凛冽之声,一支冷箭笔直的插入他背部,贺去江硬是把箭身折断让箭镞深深嵌入血肉。白骁亦因奔波太长时日而行速变缓,蹄声不复先前轻快。

    定郡郡守先前已接到消息,见得是那己方兵士回城且出示了令牌,迅速教了守卫把千斤闸开启放步兵部队进城。敌军眼看着追击无望,干脆据守距城不远的高地。

    随后便是贺去江率铁骑残兵回城。定郡守军急忙在地上铺上铁蒺藜,安置拒马枪后再放下千斤闸。沉重的闸门落地声安然使将士放下心中巨石。城中大夫急忙一窝地赶来救治伤员,棚子搭了一个又一个,场面忙活。

    长风犹漫漫,??浴青帘,万物都沉浸在阴郁之中,远处黑沉的云海压得城池摧,将那郡城笼罩其下,只见几缕城墙火柱上的黑烟飘去与厚重的云相汇。风如的卢奔。

    晏长归本在休息,可就在她意识迷迷糊糊时远处的雷声只把她震的几近要摔下床,稍稍细听又惊觉这似是行军之声,一下脑子就清醒了,踹开门就要往外冲,见得春儿正开着门在外探望,她跑到人身旁忙问道:“出甚么事了?”

    “听声音有些像行军之声,估摸是贺将军领兵回来了,”那婢子言道,瞧着街上扎堆来往的伤员和大夫忙碌,看身旁人就要跑便一把拽住她的手臂喊,“你去了也帮不着甚么啊!”

    她本挣扎着,闻言却只能急得跺脚,皱眉抱怨道:“那怎么办?”

    春儿将她又推回院子里阖上门,挥挥手示意人回去,“回去罢。外边那些事儿自有外边的人操心,你今下过去帮不着忙只会添乱,你的任务呢就是好好的在屋里呆着保你自身周全。”

    晏长归觉着她言有理,小手紧攥着衣角委屈道:“可我真的挺担心的。”

    春儿见她可怜模样心中一软,指指门道:“那我帮你出去打听打听,你就好好在院子里呆着。厨房里有我才做好的烙饼,正热乎着呢,赶忙趁热吃了啊!”

    “算了别去了罢,你去也危险,外边人这么多的万一把你碰伤了怎么办?”晏长归皱眉道,牵着人的手一步三回头到小厨房里边吃饼去了。

    才踏进那漏风的厨房里便是一股子热热的香气飘来,一下充盈她整个身子,方才的愁绪霎时淡化了。正要去拿架上还腾着热气的吃食,指尖一碰着便被烫了一下,春儿也未料到她如此傻乎乎的举动,说笑几句拿了根木箸往饼中心一插然后缓缓抵着锅底往上移,终是将饼递给了人。

    晏长归呆呆笑了两声,急忙去接,待吹了吹饼上热气咬了两大口都未见馅心,因问道:“这饼儿甚么馅的,我怎么吃了半天没瞧着?”

    “烙饼……不是本来就没馅儿的吗?”春儿一脸不解地歪歪头道。

    她被人一问着实愣了,开始怀疑自己前几年在宫里吃的甚么都是假烙饼,憨憨地问道:“往日我吃的都有啊……鲜花馅的都有。”

    春儿一懵,眨巴眨巴眼看着面前人,“那你可能先前吃的都是假的,我活了十几年岁可未曾听闻饼里有馅。”

    晏长归挠挠头又吃了一口,粗粮的冲味儿直在小嘴里弥漫,许是麦粒未碾碎,总有一种很糙的口感。仔细尝尝跟宫里的吃食自当是一个在地一在天。春儿怕是面前贵人是吃不惯这等粗粮,又怕人糟了这粮食伸手便要去拿。

    她见一只手探过来下意识侧侧身子,反应过来后忙道:“我都咬了一口了,一定会吃完的。你也吃。”

    春儿笑,便又拿了根木箸去戳在饼里挑起,好奇地问道:“你说那鲜花馅的饼是个甚么味儿啊?”

    人闻言眼珠在圆圆的眼眶里一转溜,许是太久没吃了都要忘记是甚么口感与香味,抿着唇看着人半刻方答道:“甜甜的,软糯糯的。外边的面皮薄,里边的馅是取了新采集的鲜花捣碎蒸熟揉成的,还要淋上糖水,出锅的时候得用高底白瓷盘来盛,瓷盘旁再缀上两朵花儿,若是再讲究些,该是那成馅儿的鲜花都要是名贵至极的,大抵是……一两一株?” m.a

    春儿整个人都愣了,像听天书般听得发懵,甚么“高底白瓷盘”“鲜花捣碎蒸熟”这些字眼听起来都是麻烦得紧,不由叹道:“好讲究啊——”

    “这些不是挺平常的吗?”晏长归道,咬了一口手中吃食,竟不知这世间还有人不知晓饼里原是有馅儿的,“其实烙饼一般,最好吃的还是透花糍,里边包着的灵沙?最是甜腻,有功夫的厨子可以在那么小的一个糕点上雕出花鸟的样式来。”她伸手给人比了比那糕点大小。

    正当春儿要答,城门传来一声如连天响的整军之声,她二人吓了一跳,晏长归又心急起来,皱着眉呆呆地咬了两口吃的,又将握着木箸的手缓缓从嘴边放下,瞧了人一眼又低下头道:“贺将军也不知是否受了伤或怎样——我不会医术不懂兵法,出去也是添乱,怪没用的。”

    “这有甚么好自责的啊,那我连字儿都写不来呢,岂不更没用?”春儿缓缓道,“这样,我就去府门口打听打听。马上回来。”言罢便将手上拿着的放置残破的瓷碗中,未等她答话便向人一笑便出了门去。

    晏长归正要阻拦人一溜烟已撒丫子跑开了,无奈只得吃着饼回到屋子里去慢慢等着。

    柳娘闻军队回城此讯后正向伤兵聚集处赶去,背着自个儿的小药箱策马路过郡守府时见春儿站在门口,思起今日还未有来为府中晏长归诊脉,急急勒了马掉头走了几步,与人道:“春儿,告知长归一声我今日正忙,恐是无时间去与她诊脉。她身子其实还不错的,教她好好在府里休息休息吃吃喝喝就成。你也注意些身子,近来莫要出门。”

    春儿抬头看着正在马上的英气女子,眨眨眼道:“好。可她正担心贺将军,想去瞧瞧,你能带她去一会吗?”

    柳娘想着她既与贺将军关系非常,带了去也能安了两方的心,“这样,那便教她快些出来罢,我带她去看看贺将军。有我在你不必担心她出岔子。”

    春儿闻言一笑,转身便又跑入院内将人请出,这儿晏长归正一口一口嘬着白水,一听说可以出去是乐开了花,急急上了柳娘的小红骢,跟春儿嘱咐几声便同往那处赶去。

    待是晏长归才到了那伤兵营,那弥漫在角角落落的血腥味直往鼻腔中涌,只得捂住口鼻被柳娘牵着走,入目的是断胳膊断腿疼得面色苍白的兵卒,而在伤处却只潦草地缠了一圈圈止血粗布。受了轻伤的,处理好了伤口便又向城墙处走去欲继续驻守。如此的景象一直延伸了好十几处棚子远,实是触目惊心。

    柳娘却似麻木了,一语不发地牵着人向一处屋子去,晏长归在门口围着的几个将士的注视下停在门口,扒在窗口缝处瞧见贺去江正褪了上半身衣裳躺在榻上闭目休息,而那身上的伤口仍未处理好,亵衣被新渗出的血染得湿濡,一大夫正在用剪子剪去他伤处的衣物意欲取出深入血肉的箭镞。另外在旁的另一个大夫见柳娘来了,直拿了誊写好的药方于人共同轻声讨论。

    柳娘透过半掩的门看眼榻上人血肉模糊的伤,拿着药方摇摇头道:“不行,照将军伤势这仙鹤草不能多用,虽能止血但药性太烈,亦不易与其他草药共同挥发效用,改成三七。”

    那大夫摸摸苍白的胡须,皱眉道:“三七倒也可,只是怕起效太慢。”

    “那白茅根怎样?”

    “白茅根可以,就换这味罢。”言罢,他二人拿了单子便要去取药熬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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