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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门关上的前一秒，也不忘威胁里边的医生，“如果她再喊一次疼，你们看着办！”
门关上，黎小小的眼泪顺着眼角缓缓落下，眼睛好酸，心跳的好快，现在好累。
男人站在手术门外，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裤子上染上了一片血迹，他就直直的站在门外，一双眼紧紧盯着门缝。
看她一直睁着眼睛，医生忍不住惊叹，“周太太，打了麻醉药发困是很正常的，您不用这么刻意睁着眼睛。”
谁知就听到她说，“我不用麻醉药。”
医生有些为难，又听到她说，“我怀孕了，不能用药。”
他们第一时间就已经发现了，医生轻声道，“有孕妇专用麻醉药的，周太太不必担心。”
“我说了不用！”
在她知道自己被下了那种药的时候，就已经决定放弃肚子里的这个生命了，现在，她只是不希望这个孩子因为自己再受到药物刺激。
手轻轻抚上小腹，宝宝，是妈妈对不起你。
眼泪止不住的流着，一手攥着被单，她应该笑的，宝宝在她体内停留的这段时间，她不能让宝宝觉得她是一个只会哭的妈妈。
可嘴角像是僵住一样，怎么也做不到上扬。
伤口清理完之后，很快便缝合完毕。
医生已经在进行结尾工作时，黎小小忽然张口，“医生，我要打胎，现在是一个半月，我选择人工流产。”
她的声音很虚弱，额头上蒙着一层汗珠，但她的眼神让人不容置疑，坚决十足。
医生被她的话惊住，“那个周先生现在在外边，要不你们商量一下？而且刚刚我们除了酒精消毒，并没有使用任何药物，您这么勇敢·······”
“我说我要人工流产，你们听不懂吗？孩子在我肚子里，我没有决定他存留的权利吗？”
她冲着医生大吼，眼泪哗哗往下掉。
周忆南站在门外，听到了她的大吼声，疯狂的敲打着手术室的门，医生面面相觑，像寻找救兵一样跑过去开门。
男人在门露出缝隙的瞬间，推门而入，单膝跪在手术台前，努力朝她扯出一脸温柔，大掌轻轻拂去她额头的汗珠，声音温柔的不像话。
“你刚刚说什么，我一点都没听到，知道么？以后不许再说了，不然我真的会生气的。”
站在手术台尾部的一名年轻小护士，在听到男人的一番话时，架在眼前的护目镜上都蒙上了一层雾水。
“这个孩子留不得的·······周忆南，不能留你知道吗？”
她用力扯着男人的衣领，像拨浪鼓一样摇着头。
“我真的生气了？”
男人依旧好气的说着，将她的小脑揽进自己胸口，“我的孩子，我要！”
“下了那种药，孩子会变成畸形的···”
她断断续续说着，更像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你生的，不管是什么，我都要！”
“我求求你，打了这个孩子吧，不能要的！”
她被男人揽在胸口，没有看到男人眼角悄悄落下的那滴眼泪，下一秒，她就晕倒在男人的怀抱。
凌晨的时候，霍启阳推开病房的门，只看到好友坐在病窗前的背影，满是憔悴，是憔悴。
以前，他从来没想到这个词能用在周忆南身上。
走近才发现，他一双鹰眼紧紧锁着病床上只露出一张小脸的人儿，抬手拍了拍他的肩头，他的全身难以置信的僵硬。
“这是酒吧的视频，另一个是刚刚手术的记录。”
周忆南依旧没有动，霍启阳只好将内存条和笔记本电脑放在他手边的桌子上。
“那些人，你打算怎么办？”
男人转身，看向自己好友，满目猩红，“必须死！”
这个男人，好像一瞬间变得血腥起来，或者说，之前他只是冷酷，表面还是很温和的，现在，他毫不掩饰的凶狠。
“我知道了，你也睡一觉。”
霍启阳帮他把主灯关上，只留下一个病床旁边的台灯，门也轻轻带上。
不知道就这么坐了多久，周忆南起身，想要躺在床上拥着她，当他看到自己裤子上的血迹时，起身的动作突然顿住。
“我说在卧室吃饭会弄得到处是饭菜味，都不让你在卧室吃········”
“你看我身上这么脏，你一定也会嫌弃我的，对不对？”
“我知道这血迹是你的，我不会嫌弃的，只是你说你最讨厌铁锈味，你等等，我去洗一下好不好？”
牵起她的手，轻轻放在自己唇边，如呵护羽毛一样，落下一串串细细的吻。
“一会儿就好，你倒数二十个数，我就会回来了，好不好？”
他自言自语的说着，眼泪顺着下颔骨落在黎小小手背上，像是烧灼般。
即使知道这个病房里已经是很安全的了，但是他去洗手间的时候，还是一步三回头。
今晚在酒吧发现她的时候，她眼神里的绝望，刺痛了他的双眸。
有洁癖的他，直接脱下自己的裤子，换上柜子里的病号服的裤子。
拉开洗手间的门，床上那抹小脸，什么时候变得那么瘦了。
目光移到桌上的U盘上。
一遍、两遍、三遍、、、、、、屏幕上无限循环着手术室里的一切，就连朝霞染红了东际天边，都无察觉。
原来伤口那么深，那么长，她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她是决定了不留孩子，所以才找借口让自己出去的吗？
视频还在循环，他却不忍心再看。目光落在病床上的人脸上，紧闭的双眸有些红肿，翘起的睫毛也因为被泪水打湿而黏在一起。
黎小小，我总想让你把我当成依靠，当成避风港，可我还是没能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出现在你身边。
我真不合格！可我舍不得放你走，你出现在我最孤独的时刻，就当是我自私吧，想把你捆绑在我身边。
周忆南掀开被角，躺在她身侧，伸手将她拥入自己怀中，唇轻轻贴在她的额头。
天亮了，我们不起床，天亮着，睡觉才不会做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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