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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生世世小说网 > 太傅很忙 > 第38章 /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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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说识时务者为俊杰,但方沅看着许一盏竖起来的五根手指,显然不太想做这个俊杰。

    五两纹银才保护他一天,这也太不是人了!

    许一盏和方沅对视了足有三四息,方沅心虚地别过眼神,讷讷说:“同僚一场,你别这么功利行不行?”

    功利的许兄柳眉一挑,腰间刻舟剑弹出半寸,笑容满面道:“同僚一场,我就献上一计,让本官提前做了你就不用怕刺客啦。”

    “...你这态度让我不能不怀疑那刺客才是你同僚!”

    许一盏笑嘻嘻地耸了耸肩,把剑往鞘里一塞,大摇大摆地举步往方府外走。她的易容过了一夜,都不知道花成什么样了——幸好方沅读书读得太狠,眼睛也不太好使,否则早该发现她外表有异了。

    方沅生怕真的被她丢下,三步并作两步地追上去,愤愤道:“我要告太子!你这叫落井下石趁火打劫......”

    许一盏抬手拉开方府的门,云边徐升的旭日烈烈夺目,杀进她半眯着的眼眸。

    新的一天,方学士不久就要前去上班点卯,那刺客再大的胆子,也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行凶。

    方沅还在她身后喋喋不休,许一盏猛地转回过身,手指停在唇边,长长地嘘了一声。

    “方大人,刚才蹲守在你家左边小苑屋檐上的人脚滑了一下,你没听见吗?”~

    方沅:“......”

    许一盏笑意晏晏,果然听得方沅一声冲破九霄的惊叫,后者被她吓得面如土色,屁颠屁颠地贴在她身后,半句话也唠叨不出来了。

    “救、救命!许轻舟你你你你知道你还走,你别走、许轻舟!!”

    许一盏不着痕迹地抽回被他拽住的衣摆,淡道:“那是殿下的人——你安全了。”

    方沅微怔,对上她如花的笑靥,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家伙又在拿他寻开心。

    昨晚的暗卫知道一切,当然会及时禀报太子,以他和太子如今一条绳上蚂蚱的关系,不保他才怪。

    许一盏吹了声口哨,趁他久不回神的闲暇独自回府去了。

    

    除了方沅府上部署了五名暗卫,许一盏在半路止步,尖着耳朵辨认身后轻若落尘的脚步——派来保护她的足有八人。

    据她平日的观察,褚晚龄身边可用的暗卫不算释莲也将将二十人左右,如此一来,大致还剩六七人。其中武功最顶尖的几个,还都派来了她和方沅身边,即使顾长淮有顾此声作靠山,褚晚龄也不太可能全无安排......

    也不知道他身边究竟留了几人,只希望释莲偶尔能有点兼任太子太保的自觉,不要总浪费时间陪褚晚真玩躲猫猫吧。

    许一盏吐出一口浊气,推开许府的门。

    府上清静得针落可闻,平日第一时间冲上来的许两碗今天也不见踪影。

    ......不对劲。

    府中人员因为她总是早起买菜干活,也都和她比着早起,像现在这时辰,轻珏轻环早该起来遛许两碗了。

    许一盏细眉微蹙,抬腿带上太傅府的门,大门关合时传出一声细微的响,原是一名暗卫落在墙头,以内力传音入密:“许太傅,贵府情况不对。”

    “我发现了。”

    “...小僧这便回禀东宫,增派人手。”

    许一盏眉头紧锁,却不赞成地摇摇头,手指抚上刻舟剑的剑柄,轻声道:“这人暂时没有杀意,不要让殿下担心。”

    那名暗卫一惊,忙问:“您莫非想......”

    不等他说完,许一盏已经横鞘在前,弹出一寸的剑身映出她带着冷笑意味的眉眼,紧接着,她扬声喝问:“——偷狗的小贼,滚出来见你爷爷!”

    像是回应她那一声质问一样,紧闭房门的客厅忽然传出一串急促的吠叫。

    ...这是什么意思?威胁她?

    意思是他绑架了许府上下,要以此要挟自己为他做事?

    思及这种可能性,这人对方沅和许府下手的缘由立刻可以解释为“针对太子”。

    许一盏的脸色越发阴沉,刻舟剑彻底出鞘,日光如碎金一般镀在剑上,证着她毫不掩饰的杀意。

    ——不问了,杀就完事。

    然而于她夺步将行之际,会客厅的大门忽地被人推开了。

    狭窄的门缝之间,一道颀长的身影逆光而立。

    许一盏瞳孔骤缩,猛然上前拉合大门,非但没有一把剑捅去,反而抵住门扉,不许里边的人再出来。

    门内的动静停了片刻,传来某人迟到的解释:“没偷。”

    他的嗓音有些特别,像在极北的严冬度过最冷清的一夜后,又饮下雪融的水,森若寒潮。

    许一盏的额头抵着门,藏住惊动的眼波。

    “......是你。”

    

    但总归是要见的。毕竟她还得把狗赎回来。

    所谓偷狗的贼,当然是许一盏的旧友。

    ——说旧是真旧,说友却算不上友。

    生疏到区区半年,许一盏望见那张昔日深恶痛绝的脸,都恍惚了好一会儿才回神:是他啊。

    此人姓卫,是个街头小乞丐,比她还小几岁,也是许轻舟多年以来求而不得的“家人”。

    许一盏不甚清楚这两人的纠葛,自她记事以来,许轻舟就对这家伙百般求索,但对方向来不会搭理一头热的许轻舟,因此许轻舟生平为数不多的丢脸,大都是因为这人。

    除此之外,还丢了命。

    卫乞丐看清她的身量和脸,语气中多了几分失落:“......原来是你。”

    “你找他?”许一盏冷笑,说出的话也如利刃剜心,“我可没时间处理后事,你要有这闲心,乱葬岗找去。”

    卫乞丐低垂的眼睫似被朔风吹开,现出其中星星点点的冷意:“你卖了他的剑。”

    “那又如何?”

    “不如何,刚好。”

    卫乞丐低头从腰上解下一把被布料层层叠叠包裹着的剑,许一盏瞥过一眼,就猜到了被布裹着的是什么东西。

    ——是那把被她当掉的长生剑。

    许一盏眉头皱紧,再度失语。

    不仅如此,剑柄上还多了一尾碧绿的剑穗,半弯玉?皎皎似月,足以看出其主人的精心呵护。

    “许轻舟之前说你嫁不出去,等你十八,要我接你过门。”

    他一边说着,一边指指那枚剑穗:“这是信物。”

    许一盏:“......”

    他妈的,闻所未闻。

    可她居然能想象出许轻舟说这屁话时的语气和笑脸——靠。许轻舟为什么会在她的想象里这么活灵活现,这家伙到底还背着她搞了多少不可见人的破事。

    许一盏深深地吸了口气,压下心中张牙舞爪的怒火,尽可能礼貌地回:“你个不成器的小废物还想娶爷过门?做梦梦到祖宗头上也只你一家,但愿你将来好好努力多多奋斗,百八十年后或许也能如犬子一般投个好胎,在华都贵地住进这么一套府邸顶尖的狗窝。”

    她手指指着的,正是名副其实的“犬子”许两碗。

    卫至殷点点头:“我在努力。”

    许一盏:“嚯。”

    “我昨晚就在努力,任务是杀那个瘦书生。”

    “...不巧,爷的任务是保护他。”

    卫至殷再摇摇头:“很巧。”

    许一盏:“?”

    卫至殷一本正经地答:“你给我钱,我不杀了。”

    许一盏:“???”

    许一盏终于意识到孩子可能是没了许轻舟的帮扶已经穷傻了,连带着往日的厌恶都削减不少,甚至真情实感地问他:“这么缺钱,你一心求死的话来找我,我不要钱如何?”

    

    尽管许一盏已经再三叮嘱暗卫不必打扰太子,但褚晚龄还是于正午时分亲临太傅府。

    而这时许一盏早就骂退了卫至殷,正踩着许两碗的肚皮取暖。后者临走时认认真真地问她对聘礼有何要求

    名帖递进太傅府时,许一盏吓得猛地一跺脚,许两碗应声蹦起,惨惨戚戚地注视着自家主子,控诉她那险些踩中它命根子的一脚。

    许一盏慌里慌张地趿拉着鞋,一路连跑带跳,又叫阿喜慢点开门,才堪堪赶上了亲自接驾的时机。

    “——这大中午的,不在东宫午睡,你倒是好动。”

    褚晚龄只停在门前,对许太傅蓬头垢面的形象视若未见,笑容和缓,温温柔柔地问:“太傅这是怪罪学生的意思?”

    许一盏松了口气道:“哪敢——不进来吗?”

    说完全不紧张当然是作假,她还压根没想好怎么解释那个大清早来她家里偷狗的黑衣人。

    但褚晚龄的目光甚至不曾深入府中,只停留在她刚化完易容的脸上,许一盏被他这一眼望得头皮发麻,手脚都不知该怎么放。

    幸甚至哉,褚晚龄看出她的不安,主动对她笑了:“不进。”

    “......那是?”

    褚晚龄故弄玄虚地抬起手,同样便衣的宫侍立即毕恭毕敬地奉上一枚精巧的银饰,许一盏眼见着银饰上行云流水刻写的“凤回”二字,接着便是褚晚龄含笑的双眸,彷如噙着两眼蜜酿的泉。

    腻人之至,许一盏却偏偏吃他这套。

    “今日休沐,学生记起您曾夸奖过凤回楼的茶点香甜,但那时是盛小姐作伴,您不甚自在......”

    许一盏愣了半晌,直觉不妙,褚晚龄却先她一步开口,截断了她的退路:“太傅,学生预定了那间厢房,点了当时您点过的茶点,只等您赏面。”

    许一盏眼神飘远:“这件事......”

    “太傅,车备好了。”

    许一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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