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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氏顿时如霜打的茄子一般垂了头。
“是。”
孝顺有礼沈晚卿：“~”
她想都没想到，自己原来是这种人？！
“昨夜王爷和王妃受惊了，皇上对此十分重视，已命大理寺严查刺客之事，必会给二位一个交代。”
一听他提到刺客，沈晚卿当即一怔。
他果真是为了这事而来！
顾怀楚该是早就知晓，神色明显淡然得多，“烦请相爷替本王和王妃谢过皇兄。”
丞相点点头，又扫了赵氏一眼，拱手，“二位留步。”
他说罢便转身上了马车，直至驶出一段路，又吩咐车夫。
“进宫。”
……
将丞相送走，沈晚卿心中却愈发疑虑。
正琢磨着，腰间的手却是一紧，转眸便见顾怀楚神色浅淡地睨了赵氏一眼。
“赵夫人在院中思过已有数日，想来也已知晓过错并改正，既是相爷这般挂念，即日起，便解除禁足吧。”
一听自己被放出来了，赵氏神色一喜，两眼简直高兴地要冒光。
果然，还得是相爷来才行！
“谢王爷！”
话音未落，却见顾怀楚极为敷衍地摆摆手，揽着沈晚卿便往里去。
二人一路进了主屋，沈晚卿放心大胆地抽出身，小声。
“王爷，相爷是受了皇上的意思，来探望您的？”
昨夜遇刺之事也算隐秘了吧，他们消息这般灵通，她怎么都觉得有点不对劲呢。
顾怀楚收回手，拿眼瞧她，“王妃以为呢？”
考验她？
沈晚卿秀眉一扬。
“臣妾以为，皇上是想看看您有没有缺胳膊少腿。”
很明显，是要失望了。
顾怀楚被她这般神情惹得一笑，意味不明“嗯”了声。
沈晚卿：“！”
人都找上门了，他怎么还笑得出来？
宫里宫外那两伙刺客，故意把他们往沟里带的太监，废殿，烟桉，装玉璧的匣子以及有关先皇后的只言片语……
昨夜种种又在脑中浮现，沈晚卿只觉一个头两个大，脑子里简直塞满了棉花。
甩了甩脑瓜，她对着自个的百会穴一阵猛拍。
顾怀楚眉心一蹙，探手捏住她的细腕。
“身在京中，有何风吹草动自然躲不过皇兄的眼睛，昨夜那般动静我们却全身而退，难免不叫人生疑。”
沈晚卿一怔，心倏地往下沉。
皇帝疑心病确实重得很，就先前的噬心散来说，足以见他对顾怀楚有多忌惮，一向昏色无能的景王，能没缺个胳膊断条腿就躲过追杀，他估计是睡个觉都不安心。
但昨夜顾怀楚已经出手了，皇帝今日却仍派丞相来试探，难道，那伙刺客并非是他的人？
抿了抿唇，她忧虑地看这人一眼，“王爷素来深藏不露，昨夜贸然出手，恐怕是被皇上察觉出了端倪。”
话一出口，沈晚卿心虚地偏了偏眼。
该说不说，那伙刺客明显是全程追着她砍，顾菜鸡出手，大概率也有她的原因……
她心情沉重得一批，谁知顾怀楚唇角一翘，探手掂起她的下巴。
“王妃这是在担心本王？”
这人墨玉般的眸子微微耸动，分明沾染着几分笑意
沈晚卿：“……！”
她没有！
她就是有那么点点的过意不去。
别了别脸，还不等否认，却又听顾怀楚沉声开口。
“能得王妃关心，本王甚是心悦。”
这人眼睫半垂，凤目沉沉瞧着她，低醇的嗓音如魔咒般贯入耳中，瞬时激起阵阵涟漪。
沈晚卿心口一滞，大脑不受控制地有点卡顿。
那什么，她刚刚想说什么来着？
算了，不说了。
赶在双颊攀上热度前，沈晚卿一个甩头抽回下巴，“臣妾瞧着您好像也不怎么用担心，臣妾还是先回去了。”
她说罢便迈着步子噌噌噌往回去，人都快走到西厢房了，外间的珠帘却还在叮鸣作响。
顾怀楚抬眼从扫过窗槛，瞥着那抹颇有些落荒而逃意味的身影，唇角无声地一翘。
景行一进门便瞧见这般情形，顺着自家王爷的视线从西窗望出去，却是啥啥也没看着，当即有些不明所以。
“王爷？”
顾怀楚回神，撩了撩眼皮瞧他一眼，不动声色遮下情绪。
“何事？”
见他这脸变得比翻书还快，景行缩了缩脖子，恭恭敬敬从怀中掏出一纸密信。
“国公府那边又来送信了。”
顾怀楚抬手接过。
仔细掠过表面沾染的细末，展开看了几瞬，眉目微动。
“放回去吧。”
“是。”
景行颔首，才接过塞回去，却又听他开口。
“今日丞相来过，有时候一潭死水也不见得是好事，本王已解了赵氏的禁足，让她也跟着去瞧瞧。”
他长指撑着下颌，眸色晦暗。
景行当即会意。
“是。”
……
兰香院。
禁足解除，赵氏神清气爽，一听宁氏和秦潇月还在受罚，顾怀楚独独她自己被放了出来，心中顿时更为得意。
“采苓，你去备些月饼，待会儿随我去芙蓉院和采薇院走走，十五的月饼十六吃，倒也不算晚。”
她拿着簪子一个劲在鬓边比划，被唤作“采苓”的小丫鬟连连点头。
“是。”
不消片刻，月饼便已备好，采苓捧着托盘恭恭敬敬迎上来，“夫人，已经备好了。”
赵氏捏起红绸瞧了几眼，轻哼一声松手。
“走吧。”
二人出门便往采薇院而去，谁知赵氏才迈开步子便被采苓截住。
“夫人，宁夫人和秦姑娘还在禁足中，咱们还是低调些，从后门那边绕过去吧，不然若是被王爷瞧见了，指不定又要受连累呢。”
赵氏怔了怔，觉得她这话十分有理，当即转了步子，“走那边。”
二人一前一后往后门去，却是才至垂花门便瞧见一抹人影鬼鬼祟祟从后门溜出去。
赵氏眸子一眯，当即拽着采苓停住步子。
采苓会意，连忙低声回禀，“夫人，这瞧着是采薇院的芦荟呀。”
“本夫人自己有眼睛！”
赵氏剜她一眼，脚下却已经迈开，“走，跟上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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